姜玉姝叹了口气,“是啊。图宁少山林多草原,用炭制粉是不可能的,太奢侈,需要动用大批人手收集柴禾。”
“不过,看在上月顺利用土豆和干粮换了一批铁器的份上,值得花费精力!”
姜玉姝不禁笑起来,“滁节知县够爽快的,几乎没还价,就成交了。”
众小吏乐呵呵说:“咱们厚道,开价公道,自然用不着还价。”
“滁节得天独厚,有好几个铁矿,想从图宁学本领,理应交点儿束脩”
“有得必有失,滁节有铁矿,却土壤贫瘠,听说今年歉收得厉害。”
“哈哈,还是咱们图宁好!地方辽阔,土壤肥沃,按照目前的情况推算,只要不起战乱,用不了几年,老百姓就能衣食无忧了。”
“但愿如此。”
官吏边走边商谈,作坊管事们恭谨引领,一行人走走停停,巡察作坊内外。
下一刻,两名衙役突然快步靠近,低头禀告:“大人,灵埔知县和安陕知县,前来、前来……拜访。”
“他们已经上衙门去了,您看该怎么办?”
姜玉姝停下脚步,定睛打量衙役,纳闷问:“拜访就拜访,你们做什么一副惶恐慌张模样?”
众小吏面面相觑,或皱眉或撇嘴,窃窃议论。
黄一淳近前,小声提醒:“大人莫非忘了?灵埔是图宁最大的债主,欠安陕的也不少。”
“从前艰难时,两三任知县曾经向邻县借过财物,可谓负债累累。因此,除非兵荒马乱,否则每年年底,几个债主都会轮流上门……催债。”
哦,债主!姜玉姝恍然,猛一拍额头,尴尬坦言:“咳,不是我手里欠下的,忙忙碌碌,居然给忘了。”
“欠了太多,衙门一时半刻还不上,最久的一笔欠了十几年,债主恐怕没什么好脸色。”债主登门,县丞愁眉不展,耳语提议:
“要不您干脆学前任孙大人、出城躲一躲?”
债多不愁
“躲债?”姜玉姝愕然。
黄一淳尴尬点头,透露道:“前两年,孙知县在任的时候,几个债主年年轮流上门催债,起初还算客气,但图宁底子薄,短时间内无力还债,拖来拖去,债主不高兴了,催得紧,孙大人十分头疼,曾经发生过小小口角。所以,孙大人后来干脆避而不见,出城待几天,对方见不到知县,自然会离开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般躲法,不妥。”姜玉姝万万没料到,自己竟有被债主上门催债的一天!
“咳,您有所不知,灵埔的古知县,心直口快,脾气较急躁,听说,他着急的时候,连知府的话都敢驳。”
姜玉姝会意,小声问:“听起来,就是他跟孙大人闹过不愉快?”
“没错。不瞒您说,下官当年在场,几位知县吵了一架,唉,场面难堪,不欢而散。”
县丞一片善意,推心置腹地宽慰:“横竖不是您做主欠下的债,咱们又没有说不还,等有能力了,再从长计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