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森瞬间沉下脸,“哼,谁问你的意见了?这个家,谁做主?出去,要撒泼回房去撒。”
许氏扑向儿子,惊慌抱住,语无伦次地说:“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的。那个鬼地方,害死了我的姗儿,万一明诚也出事,为娘还活不活了?儿子是我生的,凭什么只能听你的?”
“娘,娘,冷静些。”姜明诚无奈叹气,“您尽管放心,我又不是独自出远门,况且,有姐姐和姐夫关照——”
“什么‘姐姐’?”许氏打断长子,狠狠摇晃他,暴躁呵斥:“你姐姐死了,玉姗早已经死了,被你所谓的好大姐害死的!蠢货,你个蠢货,非但不躲开,还要凑近?玉姝蛇蝎心肠,你简直找死!”
“疯婆子,闹够了没有?”姜世森极度不耐烦,重重拍桌,倏然起身,使劲扯开继妻,一把将她甩到边上,厉声喝道:
“玉姗明明是被你宠坏了,几乎是被你害死的,慈母多败儿,你休想插手管教儿子,免得儿子也被你教坏。来人!送她回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门捣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盒饭,我一直没忘
停职风波
“姜世森,你欺人太甚!”
“总之,我绝不同意!”
许氏拼命挣扎,猛地一扑,抓住儿子的胳膊不松开,忧虑不安,极力劝说:“诚儿,你必须听娘的劝,切莫去西苍或庸州,西北边塞,贫穷苦寒之地,去那种地方游学,能学到什么呀?岂不是自讨苦吃?况且,人人都说,边疆不太平,经常兵荒马乱,危险啊!”
姜明诚一直跪着,被母亲推搡得左摇右晃,勉强稳住身体,反复宽慰:“兵荒马乱?谁说的?仗已经打完了,乾国大获全胜,姐夫他们凯旋——”
“呵,姐夫?你叫得可真亲热,只怕对方不乐意接受你这个亲戚。”许氏冷笑,失望打断长子。她煎熬近十年,爱女逝世后尤其愤懑,耿耿于怀,郁郁寡欢,哀伤啜泣:“看来,你是彻底忘记你的二姐姐了。”
“孩儿没忘。”姜明诚皱了皱眉,忍无可忍,黯然问:“大姐是大姐,二姐是二姐,二姐的死,与大姐毫无关系,您为什么至今仍错怪大姐?当年,姐姐们的亲事,我一直没说什么,但我是知情的,明明是您偏心二姐、让大姐受了委屈,却不停地怪罪大姐,她何错之有?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你、你——”
许氏被长子质问,震惊狼狈,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扬手一扇,耳光声“啪~”清脆响亮,把儿子嘴角打破了。
家丑不可外扬,姜世森匆匆挥退丫鬟婆子,返回见状,脸色铁青,急忙拽开继妻,怒斥:“孩子马上要出远门了,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打他?”
“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不尊敬母亲,难道不应该教训教训?”许氏气得流泪。
姜明诚张了张嘴,满脸无奈之色,垂头丧气说:“求母亲息怒,孩儿不敢不尊敬您。”
“那你为什么不听为娘的话?”许氏瘫坐,焦躁拍地板,“娘不同意你去边疆游学!”
姜明诚沉默不语,仰头,祈求似的望着父亲。
姜世森不容反对,冷冷道:“明诚和明康长大了,早已明白事理,正是尊敬你,才一直忍着没戳穿,你却不懂得反省,无理取闹,逼得孩子戳穿,怪谁?玉姝当年嫁进郭家的缘故,你心知肚明,我们也清楚,你屡次颠倒是非黑白,不觉得心虚吗?”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许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难道玉姝不是姜家的孩子?”
许氏脱口答:“哼,她又不是我生的。”
姜世森失望透顶,叹道:“幸亏女儿女婿争气,慢慢把日子过好了,苦尽甘来,也幸亏女儿女婿宽宏大量,从未迁怒弟弟们,所以我才敢安排明诚去边塞游学。”语毕,他不再理睬继妻,语重心长叮嘱儿子:
“年轻人一定要刻苦用功,但纸上得来终觉浅,诚儿,为父怕你变成书呆子,再三考虑,决定送你出去游学,历练一番,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体会体会人情世故,然后再回来赴春闱。你老练沉稳,将来,为父才能放心把咱们这个家交给你。”
姜明诚挨了耳光的脸颊火辣辣疼,心里有气,任由母亲拍打自己,端端正正磕头,郑重表明:“父亲一片良苦用心,儿子明白,绝不敢辜负您的期望!启程后,会常给家里写信报平安的。”
“好,这就对了。”姜世森欣慰颔首,示意儿子安静,然后硬拉起继妻,硬把她架出门,塞给丫鬟婆子,吩咐道:
“送她回房休息!再不好好‘伺候’,你们自去领罚。”
“是。”下人会意,硬着头皮,合力架住许氏,不顾其挣扎斥骂,强行送她回卧房禁足。
随后,姜世森返回书房,疲惫落座,“起来说话。”
姜明诚起身,低头整理被母亲扯乱的衣服,小心翼翼劝道:“母亲只是担心儿子,您消消气,别跟她计较。”
“哼,如果较真计较,日子早过不下去了!”姜世森气不打一处来,烦躁挥手,“罢了,不提她!你的前程尚无着落,眼下当以学业科考为重,家中有我照料,你无需操心,务必下苦功温书,知道吗?”
“是。”
姜明诚话锋一转,担忧问:“不过,听说,朝廷里有些关于姐夫的风言风语,有个御史弹劾了姐夫,我这时候打搅,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探望亲姐姐,怎么能叫‘打搅’呢?放心,为父已经打点妥了,你尽管大胆地启程,别怕吃苦,要敢于历练。”姜世森胸有成竹,捻须道:“至于弹劾,纯属捕风捉影,圣上并未采信,例行查问查问,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