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什么气?你上任不久,实力会慢慢变强的。”
她歉意说:“表哥今天刚到,舟车劳顿,本该让你休息两天再谈案子的,但马上夏收了,不尽快解决,过阵子会更麻烦。”
黄一淳补充道:“毕竟一个是主簿,另一个是典史,对县衙而言,算是重要人物,他们的差事,得提前安排人手负责。”
姜玉姝又说:“这件事,接风宴上不能谈,我看知府十分疲惫,没敢请他来,回头还请表哥转告他老人家一声。”
“知道。”
裴文沣端坐,没头没尾地问:“假如我们没来图宁,你怎么办?”
“按兵不动,等有了合适时机,再实施抓捕。”姜玉姝毅然决然,“人命关天,我不能让荆教谕的案子变成悬案!”
其实,裴文沣想问的是:你有了郭弘磊,一开始肯定没指望我,或者说求助府衙,按照黄县丞的说法,你原计划请一队兵马震慑犯人……罢了,早已失去,无需意外。他不动声色,惆怅感慨,“难怪岳父夸你‘巾帼不让须眉’!行,我知道了,明天就跟知府商量,挑一队护卫给你们,多带些人手,逮捕时务必小心,严防犯人拒捕或逃跑。”
黄一淳稍加琢磨,试探问:“您不一起去吗?”
裴文沣起身,俯视答:“我手头差事不少,此乃县衙公务,就不参与了,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假如实在解决不了,再告诉我。”
“是,是。”黄一淳忙站起,连连点头,暗忖:惭愧,我狭隘了,裴大人是知县的表哥,表哥怎会抢表妹的功劳呢?
姜玉姝松了口气,“谢谢表哥!”
“既是同僚,又是亲戚,何必如此客气?”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良久,夜渐深,忙碌一整天,姜玉姝掩嘴打了个哈欠,提议道:“商量得差不多,很晚了,表哥歇息去?”
裴文沣见她眼袋泛青,“好,都该歇了,要保重身体。”
于是,一行人迈出书房,黄一淳先告辞,走向自己的住所,其余人恰同路。
下人尾随,表兄妹并肩。
裴文沣到底忍不住,低声问:“有郭弘磊的消息了吗?”
姜玉姝黯然摇头。
“天无绝人之路,你别太担心了,多保重身体。”
“嗯。”
裴文沣扭头,皱眉问:“你的眼睛肿了,哭的?”
“哪里?”姜玉姝下意识摸了摸眼睛,“天气越来越热,最近没休息好而已。”
她神色沉静,眸光幽沉,“况且,哭有什么用?弘磊又不是第一天投军,他经常新伤摞旧伤,不止一次遭遇危险,我要是动不动就哭,眼睛早瞎了。但愿这回,菩萨再保佑他一次,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平安回来。”
裴文沣颔首,“唔,吉人自有天相。”
亲人忧心如焚,此刻,征夫究竟在何方?姜玉姝木然迈步,喃喃说:“最好的结果,最坏的结果,我心里早已经设想过无数次了。事关两国交战,我无能为力,没本事陪他并肩杀敌,只盼老天爷开恩,保佑他平安解甲,让我们顺利回都城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