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小吏或附和,或恭维,“一切想必会顺利的。”
离开闹市,出了城门,道路宽敞,一行人快马加鞭,大半个时辰后,抵达郊外一岔路口:
往东,是润河和桑树山;往西,是图宁卫的营所。
日渐高升,姜玉姝策马,逐渐靠近岔路口,远远望见西侧奔来一队戎装兵马,大约五十人,直冲而来,马蹄声轰然。
“戍边将士,可能是急着处理军情。”她主动勒马,避至路边,吩咐道:“大家避一避,让他们先过去。”
“是。”边塞百姓深恨敌兵与战火,均乐意给将士让路,纷纷避开。幸而道路宽敞,无需退至田间。
少顷,对方近在数丈开外。
因丈夫从军,姜玉姝下意识打量来人,扫视一群戎装将士,正当她猜想“弘磊在不在其中”时,对方队伍靠近,经过时,突有一人大吼:
“驾!”
那人“噼啪”一甩鞭子,双腿一夹马腹,其马略斜冲,
姜玉姝毫无防备,她的马被对方的鞭梢甩中耳朵,瞬间裂开流血,吃痛嘶鸣,受惊仰脖,前蹄高高扬起。
“大人!”
“小心!”
事发突然,众随从来不及施救,眼睁睁看着姜玉姝随着马匹后仰、整个人往下摔——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了的早更新(^-^)v
冤家路窄
眼睁睁看着知县即将坠马,众随从大惊,霎时有人吼“大人小心”,也有人喊“快救夫人”,七嘴八舌,嘈杂混乱。
“啊——”
马突然受惊,高高扬起前蹄,半人立,姜玉姝措手不及,脱口尖叫半声,旋即整个人后仰、侧滑、往下摔,慌乱感涌上心头,吓得她脑海一片空白,咬紧牙关,发不出声音。
“咴咴~”,马受了鞭伤,耳朵裂开一道口子,血流不止,痛苦嘶鸣,高高扬起的两只前蹄在空中乱踹,险些倒地。
糟糕,难道今天要坠马?剧烈颠簸中,姜玉姝慌忙俯身,贴紧马背,死死握住缰绳,却因腰腿力量弱而夹不住马腹,右脚滑脱脚蹬,整个人被甩出马鞍,侧往下摔——万幸,即将坠落时,马放下了前蹄!
电光石火间,姜玉姝不顾一切,抓紧缰绳,使出吃奶的劲儿,腰腿用力,艰难往上翻,重新坐回马鞍,险之又险,仓促夹紧马腹,“吁!”
惊马虽然不再扬起前蹄,却未平静,改为原地打转,频频甩耳朵。
“吁!”她大喝,极力镇定,使劲勒缰,尝试稳住马匹。
“大人——”
众随从见状,胆小者面面相觑,无措旁观,胆大者冒险靠近,帮忙安抚受惊的马。
“千万别慌,卑职马上救您!”李启恭作为衙役的首领,硬着头皮上阵,刚一甩鞭子,却被知县的亲信护卫阻止:“典史,不可!这马受惊了,你动鞭子,它更难安静。”
顷刻间,人声马声骂声,乱成一团。
如此一闹,官府马匹均受了影响,焦躁四散走动,堵住路,截停了图宁卫殿后的几名士兵。
其中,已经跑远了的七八人,听见动静忙返回,他们负责开路,故并不清楚后方发生的事,好奇旁观。一名千户凑近,纳闷问:“佟哥,怎么回事啊?”
佟京升任卫指挥佥事,如愿以偿,春风得意,但美中不足的是:强劲对手,郭弘磊也升职了!
其实,方才,他大老远就认出了姜玉姝。女官罕见,美貌知县令人过目难忘,更因为那般出挑的女子是对头之妻,叫他酸溜溜,既嫉妒,又嗤诋。
骑马经过之前,他打量时,恰与女官眼神相碰,瞬间鬼使神差,暗忖:她倒入乡随俗,来到边塞,学会了骑马。不知骑术如何?待我吓一吓她,考验其骑术!
于是,他轻佻眯起眼睛,作弄心起,故意大吼策马,并甩了一鞭子——原意只是吓唬她,想看看女官花容失色的模样。谁知,战马斜跨两步,他一个不慎,鞭梢打伤了对方马匹的耳朵,不仅吓着她,还使得她的马受惊,害得知县陷入坠马危险中。
佟京后悔了。
后悔甩鞭子时,没拿捏准分寸。
但众目睽睽之下,佟京最怕丢面子,不愿认错道歉,若无其事地摇头,批评道:“女人骑术不精,胆子又小,她看见一队兵马奔来,就乱了阵脚,稀里糊涂抖缰绳,碰上来。我刚巧一扬鞭,鞭子不慎打伤了那匹马的耳朵,唉,马受惊了。”语毕,他吩咐:
“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帮她稳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是!”
几名将士领命行动,谨慎包围惊马,其中有信以为真“女人骑术不精”的外人,也有看破不戳破的亲卫。
片刻后,在人群的喝令与压制下,惊马逐渐平静。
“夫人,”护卫悬心吊胆,“您没事?”
李启恭趁乱凑近,“大人可有受伤?”
姜玉姝心如擂鼓,摇头答:“我没事。”她惊魂甫定,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地说:“多谢,多谢诸位仗义相救。”
施救将士纷纷表示“举手之劳而已”,互相对视,其中一人笃定问:“您是郭夫人?”
姜玉姝强自镇定,硬摁下乱蹦的心,颔首答:“拙夫弘磊,同各位一样,正在宋将军麾下效力。”
“嘿,果然是郭夫人!”
这几名将士并非佟京手下,仅是恰巧办同一趟差,善意劝说:“夫人要是还不熟练,就别骑马了,改乘车或坐轿,虽然慢,但安全。”
“是啊,万一坠马,后果不堪设想。”
“平日多练练,等熟悉了,再骑马出行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