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哭笑不得,抬手拧了他胳膊一把,脱口嗔道:“即使我没有闷闷不乐、没有经商的想法,你也不能悄悄替我辞官啊!”
“凡事要有商量,如果你敢先斩后奏,休怪我生气,说不定气得以牙还牙!”
郭弘磊虎着脸,“所以,你就是闷闷不乐,就是在琢磨经商了。刚才还硬不承认。”
“我——”姜玉姝哑口无言,索性又拧了他几下。
郭弘磊不痛不痒,任由她拧,好整以暇问:“怎么?恼羞成怒了?”
“对,恼羞成怒!哼,我发怒是为了让你明白:从今往后,无论什么事,都不准隐瞒,别让我干着急。”
郭弘磊坦荡荡,“我何时隐瞒其它了?这件事,哪怕我十分想趁机替你辞官,最终也没忍心行动。”
“多谢多谢!”
姜玉姝得知弹劾一事尚有转机,无需蒙受不白之冤,峰回路转,心情自然变好,亲昵拧他几下,紧接着倒茶,殷勤说:“抱歉抱歉,我不该动手的,失礼得罪之处,还望二爷海涵。喏,快喝了这杯茶,收下赔礼道歉。”
“岂敢推辞?”郭弘磊无奈失笑,接过赔礼茶。
姜玉姝既紧张,又莫名斗志昂扬,作虚心求教状,“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朝廷派人查证的时候,我又应该做什么?”
郭弘磊放下茶杯,搂她入怀,“现在什么也不用做!别怕,等查证时,不管派了哪个钦差来,想必不至于故意刁难孕妇,顶多询问询问情况,到时,只要军中无事,我一定回来陪你。”
“嗯。”姜玉姝倍感心安,暗自庆幸于嫁给了一个愿意尊重、乐意包容妻子的男人。
夜间,一家老小融洽闲聊。
三个孩子玩了半天,又累又困,陆续被奶娘带回房就寝,厅内霎时安静多了。
王氏着急犯愁,扼腕说:“唉,阿哲和轩儿年纪只差两个月,老大不小了,至今尚未成亲,真叫人犯愁!县里差不多的姑娘家,我大概都了解过了,总没发现合适的。”
郭弘哲和郭弘轩不免尴尬,默默品茶。
“统统不合适?”郭弘磊皱眉想了想,问:“当地刘知县的女儿,不行吗?”
王氏坚决摇头,“过于活泼,不够稳重。”
“那,现任庸州知州、潘大人的侄女,也不行吗?”
王氏再度摇头,“潘姑娘我见过,她体格偏瘦,性格似乎有些阴沉。”
郭弘磊按照曾经的谈话,连问六个,王氏均摇头,“不妥,都不妥。”
活泼的不行,沉闷的不行,精明的不行,娇气的不行……
郭弘磊字斟句酌,缓缓说:“结亲讲究门当户对。郭家今非昔比,高门闺秀恐怕不甘愿下嫁,母亲给三弟四弟各挑一个小家碧玉,只要贤惠——”
“你误会了,娘并不是不满意她们的家世。”
王氏叹了口气,郑重表示:“门第、家境、容貌较差,皆无妨,重要的是品格,孝顺贤惠、安分守己的姑娘,才适合当正妻。那些过分伶牙俐齿、爱掐尖要强、自私贪婪懒惰的,绝不能娶进家门!娶妻娶贤,宁缺毋滥。”
郭弘磊颔首,“当然不能草率。”顿了顿,他温和提醒道:“但人无完人,太挑剔的话,谁家敢把女儿嫁给三弟和四弟?”
“这、这——人选太少,没什么挑选的余地,我根本没挑剔。”王氏愁眉不展,唏嘘说:“其实,我早就想通了,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之余,往往高嫁低娶,因此,我干脆拒绝了都城亲戚家的姑娘。”
姜玉姝心知肚明,暗忖:从前,婆婆很喜欢像大嫂、廖小蝶那样机灵嘴甜的,现在却喜欢本分老实的,分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她定定神,赞同说:“老夫人考虑得对。天南海北,都城姑娘若是远嫁西北边塞,想必样样不习惯,难以适应,还是从本地找。”语毕,她含笑问:“三弟、四弟,你们认为呢?”
郭弘哲脸微红,腼腆答:“我、我不懂,全凭母亲做主,哥哥嫂子做主也行。”
王氏满意点头。
“咳咳。”郭弘轩清了清嗓子,忍不住提出要求,“门第和家境无所谓,我和三哥再无能,料想也不至于沦落到靠妻子嫁妆为生的地步。但、但容貌嘛,能不能挑一个标致点儿的?相貌太丑陋的话,我实在、实在……无法接受。”
姜玉姝忍俊不禁,“放心!老夫人亲自张罗,绝不会委屈了你们。”
郭弘磊凝视貌美脱俗的妻子,及时咽下“不该以貌取人”一句,险些顺口而出了。
“哼,臭小子。”王氏哼笑,佯怒道:“即便不为你们考虑,我也得为孙辈着想!不要求儿媳妇美若天仙,但至少得清秀,以免孙辈议亲时遭人嫌弃相貌。”
“嘿嘿嘿~”郭弘轩明显松了口气,“有母亲这句话,儿子就放心了。”
王氏状似嫌弃,实际慈爱地一挥手,“安静坐着听,少插嘴!”随即,她叮嘱道:“弘磊、玉姝,你们做哥哥嫂子的,务必多留心、多打听,最好赶在年前,帮老三老四把媳妇娶回家。”
您老挑剔,八字别说一撇,儿媳妇此刻连影子也没有,娶谁呀?姜玉姝一边犯嘀咕,一边答应:“好,我会继续留心、继续打听,一有合适的就告诉您。”
郭弘磊沉思片刻,“文官家的女儿不合适,不如看看武将家的?我在赫钦、图宁两卫,有不少交情好的前辈和朋友,他们家——”
“嗳哟,那、那不妥?”王氏不等次子说完便打断,使劲摇头,“媳妇温柔些,夫妻更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