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黑,姜玉姝看不清,索性走过去——
雪夜思乡
风雪夜里,灯笼光昏黄,照亮脚下三尺。
仆妇提灯照路,姜玉姝步履轻快,稍靠近些,顺风忽然飘来几句对话:
“不不不!”
图宁县令孙捷连连摇头,拍拍胸口,“放心,我根本没提半个字,而是有棘手公务来请教尊夫人的。”
郭弘磊不太放心,“当真?”
“千真万确!”
寒风凛冽,孙捷抬手按住帽子,惋惜叹气,“本该两厢情愿的事儿,剃头担子一头热就没意思了,之前几次商议都不成,我早泄气了,不会强人所难的。”
郭弘磊低声说:“抱歉。”
“道什么歉?唉,皆因小女没福气。”孙捷心思暗转,表面作豁然状,“前几次贸然撮合,失礼之处,还望校尉见谅。”
“无妨。”郭弘磊礼节性地表示:“其实是郭某没福气。”
风声呜呼,对话隐隐约约,姜玉姝听得只言片语,不甚明白。
他们在聊些什么呢?她心生疑虑,脚步停在半丈之外,若无其事地招呼道:“外头冷,进厅里坐下聊。”
郭弘磊戎装笔挺,笑着朝妻子点头,剑眉星目,高大英武。
“不了不了。”孙捷却摆摆手,歉意说:“我们不请自来,打扰半天,已是极失礼了,天色已黑,是时候该告辞,改日再向姜特使请教农耕的学问。”
孙妻带领随从,站在丈夫身后,附和说:“实在是打搅了。”
姜玉姝客套道:“夫人无需客气。天黑了,二位若不嫌弃,留下用一顿便饭,如何?”
“岂会嫌弃?只是不巧,衙门里尚有公务未处理,不得不告辞。”
“这样啊?”姜玉姝微笑说:“那,公务要紧,我不敢强留了。”
主留客辞,双方把场面话说了一通,夫妻俩把客人送出门。
夜晚·西屋
隆冬腊月,夜里奇冷。
有父母陪伴,郭烨兴奋玩了许久,累得早早入睡,惯例跟着潘嬷嬷和奶妈,歇在东屋,因为婴儿半夜要吃奶。
夫妻二人住西屋。
炕烧得恰好,驱散了严寒,暖洋洋。
姜玉姝目不转睛,小心翼翼地上药,恍然说:“哦!原来,孙县令曾想把女儿嫁给你?”
“他与宋将军有些交情,提了几次,我都婉拒了。”郭弘磊中衣大敞,露出宽阔健壮的胸膛,胸腹部几处旧疤,左肩有一道新伤,将愈未愈,微微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