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从面面相觑,硬着头皮,躬身答:“九殿下说屋里炭盆多了些,有点儿闷,外出透气去了。”
励王哼笑一声,“炭盆少了说冷,添多两个说闷!冰天雪地,闷什么?多半是找郭弘磊叙旧了。”
“大冷天,大晚上,不适合溜达。快把人找回来。”
“是。”侍从听令行事。
励王合上战势图,有感而发,缓缓说:“开国靖阳侯,赤胆忠心,鞍前马后追随太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岂料,威名却被不肖子孙辱没了。”
“当初的贪墨案,闹得沸沸扬扬,那侯府的世子,实在是不像话。”心腹侍从接腔。
励王累得脖子酸,仰靠软枕,蓦地笑了,“本王一度以为郭家彻底败落了,但此行,冷眼旁观大半个月,发觉郭弘磊算是不错的。将门虎子,可造之材。”
众侍从无一不精明,擅察言观色,纷纷附和:“听说,他十分勇猛,每次上阵杀敌,总是带头冲锋陷阵。”
“年纪轻轻,性子倒挺稳重的。”
“难怪窦将军赏识他。”
……
励王闭目养神,威严说:“且看看他到底有多少真才实学。真正的有才之士,鲜少遭埋没,早晚脱颖而出。”
与此同时。医帐
相熟的一行人皆负伤,幸而不重,风雪夜里结伴而行。
潘奎身负轻伤,揽着郭弘磊肩膀,耳语说:“宁王败了,众皇子中,再无人能与励王较量。依我看,皇位必将传给励王!”
郭弘磊被林勤和彭氏兄弟簇拥,谨慎留意四周,耳语答:“按律,本就应该是他的。”
“圣上长寿,犹豫不决,至今未册立太子,真个是‘皇帝不急,满朝文武急’!”潘奎胡须拉碴,冻得鼻尖通红,迎着风雪,絮叨说:“咱们这地方,兵荒马乱,突然两个尊贵皇子驾临,够稀奇!”
“九殿下和善,像是来游玩的。励王却不同了,他整天钻研军情,据说晚上还点灯熬油地琢磨对敌计策,明摆着的,等咱们夺回庸州,最大的功臣肯定是他!纵不是他,也得是他。嫡长子立下大功,皇帝封他为太子,名正言顺。”
郭弘磊一直警惕留意周围,耳语劝告:“这种话最好少说,当心被外人听去,解释不清的。”
“啧,我当然不敢乱嚷了,只是咱们兄弟之间,闲聊罢了。”潘奎大大咧咧。
下一瞬,拐弯避风处突奔出一人,扑通跪下,膝行至潘奎跟前,仰脸哭求:“大人,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宽宏大量,饶恕一次吧!”
“您要是不肯收留,小的走投无路。”
“求您了,宽恕一次。”说话间,此人不停磕头。
“哟?”
“哎哟?”
“这不是田波吗?你怎么又来了!”
林勤和彭氏兄弟乐了,解恨之余,幸灾乐祸,忍笑问:“哎,你不是选择投靠巫千户了吗?为什么回头找我们奎哥的麻烦?”
郭弘磊俯视,面无表情,自始至终没把此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