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别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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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胜心惊胆战,压着嗓子,焦急告知:“阿哲发病了,必须尽快服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别慌,我正在想办法。”姜玉姝焦头烂额,地面凹凸不平,跪了半晌,膝盖越来越疼。
万万没料到,造福山村的私塾,竟变成把柄与罪名。万斌指责“因教书而分心、不算专心屯田“,听似无理,但如果较真辩论,流犯辩不赢。
姜玉姝绞尽脑汁,却无良策,心一横,赌潘睿和刘桐会努力阻拦、赌官府不至于当众杖责孕妇……她叹了口气,禀告:“其实,私塾是我说服村里办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是!”
郭弘哲眼眶泛红,脸无血色,拼命忍泪,毅然道:“嫂子别管了,我不务正业,合该受罚。请万大人责罚!”
万斌皱眉,靠着椅背说:“朝廷有律法,官府有旧例,本官实在是为难呐。二十板子,倒不算多。”
这时,私塾的学生们快急坏了,忍无可忍。
孩童天真,悄悄商议片刻,领头大孩子一跑,同伴便紧随其后,团团跪在郭弘哲周围,哭着哀求:“大人,能不能别打我们先生?”
“他身体不好,二十板子,会打死人的。”
“先生一死,私塾就散了。”
……
郭弘哲跪了许久,期间屡遭讥讽蔑视,倍感气愤,屈辱至极,原本几乎喘不上气了,一见学生鼎力维护自己,顿时呼吸顺畅,既动容又担忧,忙道:“诸位大人在上,不可造次,快退下!你们回家去吧,别让长辈担心。”
“学生不敢造次,只是想陪着先生。”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孩子不肯离开,小孩子便追随,不停地磕头求情。
众村民措手不及,意欲拉走孩子,却怕冲撞了官员,只能也跪下,帮郭家求情。
姜玉姝见状,暗中松了口气。
“一群刁民,你们这是干什么?”州府小吏气急败坏,呵斥道:“够放肆的,怎么?难道想跟着郭家人一起挨板子?”
突然,院门被“咣当“一踹,几名戎装边军迈进门槛,打头的郭弘磊脸色铁青,怒问:
“如此兴师动众,不知我家人到底犯了什么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下,两家的仇解不开了┓(′?)┏
姜玉姝闻声回头,顿时惊喜交加,赶忙问:“你怎么回来了?探亲还是有差事?”
“办差。”郭弘磊风尘仆仆,大踏步赶到妻子和弟弟身边。
五六名边军从天而降,数百村民纷纷回头,均视其为救星,欣然道:
“太好了,郭家壮丁回来了!”
“救星呐。”
“让他同官府交涉去,没咱们的事儿了。”
郭弘磊下颚绷紧,扫视跪了一地的家人,勃然大怒,锐利目光隐露杀气,审视在场唯一有座的官员。
万斌打量高大英武的年轻人,被盯得不自在,坐直了,明知故问:“你是何人?明知一众官员在此办公,竟敢踹门?”
“简直放肆!”州府小吏口干舌燥,刚才埋头呵斥呼喊求情的村民,嘈杂中,他并未听清郭弘磊宣称“我家人“,将其当成低等兵丁,抬高下巴喝问:
“粗鲁莽夫,这位可是知府万大人,你们算什么东西?居然如此无礼,踹门横冲直闯,吃了熊心豹胆吗?”
郭弘磊毕竟年轻,震怒之下,面沉如水,攥着腰刀刀柄的右掌青筋凸起,看也不看小吏一眼,只盯着万斌。
姜玉姝回过神,不由得急了,生怕他咽不下气、当场发作,便轻扯其袍角,耳语告知:“我们没挨打,你别急,咱们先应付过去,待会儿再详细聊。”
郭弘磊抬手安抚住了家人,昂首,沉声答:“不才郭弘磊,敢问诸位大人,郭家人到底犯了什么法?值得这般兴师动众,又是罚跪,又是杖责。”
“咳,并未定罪,也没杖责。”潘睿和刘桐一额头汗,有心打圆场,却无力劝和仇家。
郭弘磊面无表情,对着熟人,实则质问仇家,高声问:“那为何数百村民跪地求饶?我们在村口听见哭声、讨饶声,误以为是敌兵偷袭、正狠毒残害无辜,所以心急火燎赶来救人。”
“谁、谁残害无辜了?诸位大人在此,谁敢残害老百姓?你可别胡说。”州府小吏咽了口唾沫,顾忌郭家旧势,没敢再盛气凌人地呼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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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弘磊怒火中烧,意味深长,淡淡答:“恐怕有人不清楚,以往北犰袭村掠杀时,乡民手无寸铁,老弱妇孺正是这般惊惶哭喊求饶的。边军职责所在,我等必须火速来探。”
此言一出,在场官员脸上都讪讪的。
“你——”
“郭弘磊,刚才是不是你踹的门?”万斌黑着脸,陡生厌恶,暗忖:果然是现任郭家家主!这小子虽长得高大结实,但五官与跪着的病秧子相似。
姜玉姝登时提心吊胆,郭弘磊却毫无惧色,正欲答话,突听院门口响起埋怨声:
“唉唷,破门!简直破门!”
众人诧异扭头,见有个边军迟了一步,却敏捷挤到最前方,搭着郭弘磊肩膀,弯腰整理鞋子,满脸嫌弃,嚷道:“啧,这什么破门?差点儿绊得老子摔一跤,鞋子被刮了道口子!”语毕,他直起腰,端详一直狐假虎威的州府小吏,故作惊讶,大声问:
“哟?这位不是苟、苟——嘶,你叫苟什么?还是什么苟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