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不易,辛苦你啦!”
家主夫妻一靠近,人群纷纷转身,互相问候。
姜玉姝定定神,按捺住兴奋,关切问:“又好一阵子没回来了,你们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没负伤!”彭长荣拍得胸膛作响,以示没撒谎。
林勤接腔说:“我们很想经常回来,可惜北犰总是不老实,打得脱不开身。”
“其实,这趟探亲,是托家里的福,以送嘉赏和谢礼的名义,顺便告假,碰巧过中秋。”彭长兴乐呵呵。
姜玉姝一怔,诧异问:“为什么说是‘托家里的福’?”
郭弘磊告知:“白银二百两,和那几捆皮子,是曹大人替郭家请的嘉奖,因为咱们献出了姜苁膏,并热心收留伤兵。匣子里的药材,则是曹大人硬塞的,说是感谢郭家救了他的儿子。”
“原来如此。”姜玉姝恍然大悟,感慨说:“没想到,居然能得这么些礼物。”
潘嬷嬷递上一包白银,禀道:“这便是军中的赏银,夫人请过目。”
姜玉姝稍一思索,缓缓说:“上回被北犰人砸坏的东西,农忙时抽不出空,至今尚未补齐。这笔银子,周延收着,用于重新添置家具物品,若有剩余,作为家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周延接过银子,越受信任,他越是恭谨勤恳,办事周全。
方胜作为大夫,一听药材便心痒痒,请示后开匣细查,判道:“这人参和燕窝,均属上等,不错!”
姜玉姝不懂行,凑近一看:左匣五根人参,右匣盛满燕窝。她不由得皱眉,叹道:“真是让曹家破费了。这谢礼贵重,日后若有机会,得设法回礼。”
忙碌安排一通后,她才有空亲近马驹,兴致勃勃,围绕它转了三圈,仔细端详。
郭弘磊一直陪伴左右,信手揉了揉马驹鬃毛,严肃嘱咐:“虽说温驯,但毕竟是兽类,平日务必小心,未驯服熟悉之前,你离它远些。”
“知道!”
姜玉姝由始至终,深切厌恶“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等诸多规矩束缚,偶尔心血来潮时,莫名憧憬“红尘滚滚策马奔腾“的潇洒劲儿,曾经骑马迎着风小跑一场,格外神清气爽。
即日起,我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了!
姜玉姝喜滋滋,试探揉了揉鬃毛,赞道:“哪里瘦小了?明明挺结实的。”
“就是!”
“好温顺啊,这么多人围着,它也不害怕。”马驹干净温驯,乖乖站着,翠梅和小桃也心生喜爱,摸了又摸。
郭弘磊莞尔,“认真对比我们骑回来的战马,你们就明白了,它不仅瘦小,更是太温驯,毫无烈性。”
彭长荣点头附和,“但给夫人骑,倒是刚好,稳当。”
姜玉姝略弯腰,与马驹对视,眸光水亮,愉快说:“对于我而言,战马威风凛凛,可骑着害怕,这匹才好!哎,它多大了?”
“听说,七个多月大,喂草料即可,在军中已经开始驯练了。”郭弘磊也弯腰,两人亲昵挨着,并肩逗马驹,耳语说:“等孩子出生,你彻底养好了身体,它应该就骑得了。”
当众聊这些?姜玉姝含嗔瞥了他一眼,没接腔,直起腰,精神抖擞地说:“从今起,家里多了一匹马驹,马厩里得给它腾个位子,大老远赶路来,想必饿了渴了,清水草料都给备上。”
“好嘞!”邹贵牵着马驹,爱不释手地抚摸马背,“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这小东西。”
郭弘磊挑眉,故意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也是大老远地赶路回来,你居然不先招呼我的吃喝?”
姜玉姝忙转身,讪讪一笑,歉意表示:“咳,抱歉,我高兴过头了。二公子,请,快请进屋里上座,容我斟茶道歉。”
“不必斟茶道歉。”郭弘磊目若朗星,威严说:“只需记着,下不为例。”
“一定,一定!”
夫妻俩相视一笑,待踏进堂屋,姜玉姝果然倒了杯温水,郭弘磊一气饮尽,疑惑问:“我回来没看见三弟,听周延说,阿哲变成村里的先生了?”
姜玉姝笑眼弯弯,“没错!七月不是有几十个外村里正吗?我让他暂当先生,把栽种新粮的经验教给里正,结果,他教着教着,顺便给村里孩子启蒙,渐渐成例,农闲每天教一个时辰,讲授《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经》,认认字。”
“这……是他自己决定的吗?”郭弘磊惊讶,简直不敢置信。
姜玉姝喝了口茶,“当然。三弟十五岁了,越来越懂事。他办的私塾,免束脩,精心授课,深得村民敬重。”
“好,很好!”
“三弟从小斯文,有些怕生,万万没料到,他竟敢当先生!”郭弘磊大感欣慰,起身问:“私塾在哪儿?我瞧瞧去。”
姜玉姝带路,“就在附近,随我来。”
彭长荣等人心知三公子自幼怯弱,暗暗惊奇,一行六七人,同寻去私塾。
暮色四起,家家户户准备晚饭,炊烟袅袅。
途中,姜玉姝轻声问:“上次你匆匆回营,我来不及打听。不知曹大人是什么来头?观曹家谢礼,价值不菲。”
郭弘磊答:“他是赫钦卫的指挥佥事,世居西苍,世袭武官,想必家底丰厚。”
姜玉姝不解,茫然问:“指挥佥事是什么官儿?”
“平日主要监管军纪。”眼前一道坎,郭弘磊自然而然地搀扶妻子。
姜玉姝颔首,“哦,原来是管纪律的。”
尾随的彭长荣见状,也伸手,意欲搀扶翠梅。
翠梅却害臊,躲开了,“做什么呀?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