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庄松一收折扇,
姜玉姝有条不紊,提议道:“当务之急是夏种,难题在于人手不足,左支右绌,顾此失彼。依我看,与其仅靠咱们单打独斗,不如聘请一群庄稼老把式,安排其分别驻守两镇各村,算作替官府办差,负责教导栽种新粮。”
“刘村的人,我带了一年多,手把手地教,倾囊相授,几乎所有村民都已经熟记耕作方法,聘请他们出马,不会比我差。”姜玉姝十分恳切,正色游说:“到时,琐碎麻烦各村自行解决,咱们专处理大麻烦,岂不省心省力?”
“这……”庄松捧着碗,一口接一口地喝甜汤,皱眉沉思须臾,迟疑道:“几十个村,须得几十个帮手,不容易啊。况且,‘无利不起早’,拿什么好处去聘请?你知道的,赫钦并不富庶。”
“不用财帛,免赋税即可!”
姜玉姝胸有成竹,缓缓道:“官府只要给予‘免赋税’的好处,村民肯定乐意,必将踊跃争取机会,咱们谨慎挑选,择勤恳老实者,定下一套规矩,不愁他们不用心办事。”
“咳,庄某只是小小主簿。”庄松捏着汤匙,慢腾腾搅动甜汤,低头说:“免赋税可是大事,我做不了主的。”
一切皆在意料中。姜玉姝毫不气馁,立即从袖筒里抽出信笺,刚欲起身,潘嬷嬷却抢着接过,递给庄松。
“我明白你的难处,所以斗胆,连夜写信请求潘知县首肯。”姜玉姝笑眯眯,虚心问:“仓促写的,不知措辞妥不妥?烦请指正。”
庄松抖开信笺,斜瞥一眼,“原来,郭夫人是早有准备啊。”
姜玉姝颔首,坦率答:“其实,我一早就有这个想法,正是顾虑赋税非小事,才不敢贸然提议。”她有孕在身,且动了胎气,潘嬷嬷不让吃绿豆,只能喝了口水,打起精神,继续劝说:“但如今看来,不提不行了,单靠咱们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可不么!”潘嬷嬷在旁插嘴,“两个镇,好几千亩庄稼,累死累活,也管不过来的。”
庄松飞快看完信,考虑半晌,倏然起身,严肃说:“既然你提议,又特地写了信,那么,姑且试一试!事不宜迟,我立刻回去,也写一封信,据实禀明难题,请县里定夺。”语毕,他告辞,兴冲冲走了。
“慢走。”姜玉姝吁了口气,满怀期待。
与此同时,都城姜府。
侍郎千金的闺房,华美精致,此刻却一地碎瓷片。
“滚开!”姜玉姗以泪洗面,狠狠推开丫鬟,仰脸哭求:“母亲再不管,女儿可就真得嫁去裴家了。”
许氏心里愁得不行,嘴上却说:“好了,别哭了。娘不会让你嫁去裴家的。”
“裴家长辈答应结亲了,他们八成没安好心,我宁死也不嫁!”
许氏替女儿擦泪,安抚道:“空口无凭,尚未下定。你别怕,娘这就去书房,劝一劝你父亲。”
“劝劝劝!”姜玉姗十二分不满,哭着埋怨,“劝了无数次,都不管用,父亲根本不听你的!”
许氏脸上挂不住,皱眉训道:“姑娘家大呼小叫的,像什么话?安静等着,我去同你父亲商量商量。”说完,她憋着一肚子火气,恼怒赶去书房。
傍晚时分,夕阳斜照入后窗。
近一年,姜世森碰也不碰许氏,歇在书房里。数月前,他新收用了一个美婢,名叫莹莹,平日颇宠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大人!奴婢该去摆饭了,迟了,要挨骂的。”莹莹肤白柔媚,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姜世森的腰带落在地上,喘吁吁,压着人说:“谁骂你?本大人要用你,哪个没眼色地敢多嘴?”
这时,许氏心急火燎,挥退欲言又止的小厮,一把推开书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看,恶人自有恶人磨【do】
“大人——“书房门虚掩,许氏心急,推门直入,定睛一扫,见丈夫并不在外间,正纳闷时,却听里间传出不堪动静,立时沉下脸,抬脚意欲一探,转瞬却停下了,强压妒火,重重咳嗽:
“咳咳!”
旋即,里间传出女人的柔媚惊呼,夹杂男人的扫兴叹息,并有“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响动。
少顷,姜世森宽袍缓带,背着手踱出来,神态威严,淡淡问:“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
通房美婢低眉顺目,尾随家主,衣裳虽整齐,但鬓发簪钗微乱,俏丽脸蛋晕红,毕恭毕敬地屈膝行礼,怯怯唤道:“夫人。”
小骚蹄子,天还没黑呢,就□□了,一有机会便不管不顾的,百般勾引男人往床上躺,不知羞耻,呸!
许氏风韵犹存,却独守空房年余,幽怨不满,此刻险些咬碎牙齿,面上却端庄,贤惠大度,一派当家主妇风范。
“有一件要事,想与大人商量。”许氏珠围翠绕,雍容丰腴。
姜世森落座书案后,随手抽出一份文书翻阅,头也不抬地问:“哦?什么要事?”
通房美婢恭顺,始终低着头,先给家主奉茶,而后端给主妇,“夫人请用茶。”
许氏连手也没抬,下巴一翘一点,婢女便会意,把茶搁在了几上,识趣道:“奴婢告退。”
许氏克制着一挥手,摒退丫鬟,暗忖:莹莹这小贱人,最近愈发放浪了,欠缺管束!
但她深切了解丈夫,只敢背地里设法出出气,从未较真,生怕丈夫改去外头寻花问柳。
姜世森被搅了兴致,十分不快,皱眉问:“到底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