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欣然道:“这可太好了!”
闲话家常,说说笑笑间,明月缓升。
渐渐的,里正妻不再拘谨,吃着糕问:“狗?有啊。你要多大的?”
姜玉姝略一沉吟,笑答:“太大了恐怕难驯养,最好是断奶不久的狗崽。我看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我们也想养两只,看家护院。”
“行。这个不难,包在我身上了!”里正妻爽快答应。
次日。傍晚
“汪汪汪~“一黑一黄两只小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好奇摸索陌生的一切。
周延妻乐呵呵,一把狗食倒进盆里,小狗便闻着味道凑近,“吧嗒“舔食。
“姑娘,快给它俩取个名儿吧!”翠梅兴致勃勃,蹲地摸了又摸。
小桃兴奋道:“听三嫂说,它们是村里母狗和山里野狼生下的,等养大了,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敢打这院子的主意。”
“咬死不怀好意的小贼!”翠梅咬牙切齿。
姜玉姝打量了半晌,满意道:“不错,应该能看家护院。嗯……这儿是赫钦,索性黑的叫大赫,黄的叫小钦。”
“哈哈哈,好!”翠梅乐不可支,摸摸黄狗,摇头道:“小钦呐,假如你比大赫胖,就该叫‘大钦、小赫’了。”
霎时,所有人大笑不止。
小桃凑近,忍不住问:“少夫人,中秋夜时,我还以为您会请里正和官差搜查隔壁荒宅呢,没想到真的只是闲聊赏月。”
姜玉姝缓缓摇头,冷静道:“咱们并未丢失财物,且无凭无据,大过节的,贸然请官府出面搜查,即使搜出可疑者,又能如何?对方大可抵死不认,或指责郭家仗势欺人、无中生有、狠毒诬害。一旦激起众怒,后果不堪设想,难以收场。”
“这倒也是。”小桃不甘地蹙眉。
姜玉姝揉了揉眉心,“此前是我疏忽了,一心忙着屯田,本该抽空与村里人打打交道的,至少与里正家处好关系,遇事才不至于孤立无援。”
“不是有官府帮咱们吗?”
姜玉姝嗔道:“官府毕竟是官府,凭什么处处帮着流犯?私事应该自己解决,不能事事指望官府调停。”
“……哦。”
此后,郭家与村里几户正直厚道的人家有了往来,偶尔“今天你送两把菜,明早我赠几块糕“,彼此客客气气的。
自从第一株土豆开花后,近七十亩地陆续绽放,缓坡与平地两处,大片大片的绿叶黄蕊白花瓣,风一吹,摇曳晃动,煞是好看。
只要下地,姜玉姝便头戴帷帽,以免晒得中暑。她眺望丰沛的渠水,叮嘱道:“天旱,开花后要多浇水,否则土豆长不大。另外,至少得施三次肥,分别是下种、出苗和开花期间。比起其它粮作物,土豆其实不算麻烦。”
刘三平蹲在垄前,摸完叶子摸花瓣,爱不释手,满怀期盼,嚷道:“按照你的意思,肥快沤好了,过两天就找帮手施肥!”
“这就好。”姜玉姝全神贯注,定睛审视一垄垄,唯恐作物生虫或得病,顺手除草。
刘三平卖力地除草,愁苦道:“我们村倒霉啊,连年战乱,连年歉收,逼得人逃难。今年辛辛苦苦几个月,结果快夏收时,庄稼被北犰放火烧个精光,颗粒无收!现在又忙了两个月,只求老天爷开开恩,保佑多收些土豆,好歹给我们一个盼头。”
姜玉姝暂无法估算收成,只能宽慰道:“我也祈求了,老天爷应该会开眼的。”
这时,在附近除草的翠梅笑说:“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挖出磨盘那么大的土豆,生生笑醒了。”
磨盘?姜玉姝哑然失笑,严肃道:“那不可能!磨盘太离谱了,你该照着切块前的粮种做梦才对。”
“行!那我今晚试着再梦一次,尽力梦得合理些。”翠梅总能逗得人发笑。
一转眼,已是九月。
边塞秋风渐起,傍晚时分,苍江岸边风强劲,吹得赫钦卫军旗烈烈飘扬。
“去吧,按时返回即可。”潘奎搁笔,递上一份手令,仰脖灌了口茶。
郭弘磊接过,抱拳躬身,“多谢大人,属下一定如时返回!”
“哼,归心似箭,是吧?”潘奎窝在椅子里,揶揄问:“刚交完差,你们就不能等明早再动身吗?”
郭弘磊坦率答:“属下不太放心,想尽早回去看看。”
“虽说刘家村近,但赶夜路也要小心,谨慎些。”紧接着,潘奎却板起脸,话锋一转,威严道:“你们四个年轻人身强体壮,既熟悉路,又刀箭齐备,沿途还遍布弟兄巡夜,理应平安。要不然,简直是丢我的脸!”
郭弘磊朗声表示:“一定尽力不给您丢脸!”
“唔。去吧去吧。”潘奎挥了挥蒲扇大的手掌。
片刻后
“走喽!”彭长荣提着两个包袱,兴冲冲催促道:“哥,快点儿!”
彭长兴盯着亲弟弟,纳闷问:“只歇一天,明天酉时前必须赶回来。你何必收拾行李?”
林勤也提了两个包袱,解释道:“咱们把破了口子的衣服带回去缝补缝补。”
“哦。”彭长兴恍然大悟。
彭长荣脱口道:“我找小翠儿帮忙!”
“哟?小翠儿?”彭长兴挤兑亲弟弟,“待会儿你当面喊她试试,我想听个响亮耳光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哈哈哈~”
郭弘磊牵着马,昂首阔步,眼里满是笑意。
“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彭长荣讪讪嘀咕,牵马挤到郭弘磊身后,“公子,您听听,他们整天就知道嘲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