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桐侧身一指,“捆得结结实实的,我的人正在院子里看着,请大人处置他吧。”
巫海稍作思索,吩咐道:“带俘虏。”
“是!”田波领命,带人小跑进宽敞的农家院落,努努嘴说:“带走。”两个同伴便提起被五花大绑的北犰俘虏,硬拖着走。
田波一转身,正欲迈步,余光却瞟见正房门的竹帘晃了晃,帘内明显有人。他心思一动,疾步走近,以刀柄挑开门帘——
“哎哟!”
“你、您、您这是……?”一对婆媳惊惶后退,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田波见是老婆子和黄脸妇人,登时大为扫兴,没好气地斥骂:“探头探脑的,做贼么?再鬼鬼祟祟,老子叫人抓你们回军中审问!”
里正的母亲和妻子诚惶诚恐,胆怯摇头,“不、不敢了,求大爷千万别抓我们。”
“哼!”田波按着刀柄,匆匆追赶拖着俘虏的同伴。
姜玉姝被仓促推进里屋,茫然屏息听完,快步出来,歉意道:“真是抱歉,我连累二位挨骂了。”
里正的母亲摆摆手,老迈嗓音慢悠悠,和蔼道:“没什么。军中的人往往性子粗蛮,我们村挨得近,见多不怪了。只要别当面顶撞,就不会挨打。”说完,她拉起客人的手,善意嘱咐:“记住喽,像你这样标致的女人,太扎眼,最好少抛头露面,免得惹麻烦。”
姜玉姝心怀担忧,垂眸一笑,没接腔。
“我都听三平说了。”里正妻子十分感激,红着眼睛说:“今天多亏你们相救,假如三平被北犰人害了,一家老小靠谁养活?”
姜玉姝摇头道:“不用谢,其实我们也是自救。”说话间,她继续扒开竹帘缝往外看,暗忖:
奇怪。
那个姓巫的千户到底什么意思?
属下单膝跪了半晌,他至今不叫起身?
难道巫千户像西苍知府那样因故憎恶郭家?故意给下马威?
眼睁睁看着郭弘磊一直单膝跪地,姜玉姝攥紧竹帘,指节泛白,既焦急又困惑,不仅刺眼,更满心不舒服。
她咬着牙,几次欲出去一探,可冷静想想:不妥。老大娘言之有理,那种局面,我出去不但于事无补,甚至可能节外生枝。
里正妻子见状,也凑近向外张望,小声问:“你丈夫投军了?”
姜玉姝回神,叹道:“是啊。”
“唉,你男人投哪一处不好?怎的上赫钦来了?我们这地方,兵荒马乱的,老是打来打去,没完没了,边军至今没抢回庸州,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把北犰人赶回他们老巢。”里正老娘盘膝坐在炕上,眯着遍布皱纹的眼睛,埋头纳鞋底,絮絮叨叨地说:“隔三岔五地打一场,至今没赢!唉,如今不能安心种地,庄稼又被烧毁,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姜玉姝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院门外,分神答:“他胆子大,是主动投来赫钦卫的。”
里正妻子好奇问:“我看你们小两口年轻甚轻,多大了?”
姜玉姝关切注视家人,随口答:“他十七,比我——“她顿了顿,才接着说:“比‘我’大一岁。”
“太年轻了。傻孩子,实在是傻!”里正老娘连连摇头,“你们不该来赫钦的。”
命中注定吧,没什么该不该的。姜玉姝苦笑了笑,继续眺望:
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