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廖小蝶阵脚大乱,几番欲言又止。
下一瞬,王巧珍突然发问:“小蝶,上次你拿去的二千两,够使吗?”
廖小蝶以尖指甲戳掌心,迫使自己冷静,忿忿道:“别提了。这几天,我满城地搜寻,接连给知府夫人送去首饰、玉雕和老参,她笑脸相迎、一一收下,实际却不通融,叫人好不恼火。”
“是么?”王巧珍意有所指,嗤道:“收了好处却不办事,贪婪无耻,迟早会遭报应的。”
廖小蝶浑身一僵,硬着头皮颔首附和。
姜玉姝看够了热闹,起身道:“几位聊着,我回房看一看。”
这时,郭弘磊昂首阔步迈进门槛,朗声道:“文书俱已办妥,潘大人他们要启程了,咱们快跟上!”
申时四刻,炎阳西沉。
几万斤粮种被一长溜马车装载着,潘睿乘小马车,潘奎及其手下则骑马。
其中,郭家的伤病患及老弱和车夫们各坐一边,遮阳吹风,倒也舒适。
姜玉姝抱着包袱,朝廖小蝶夫妻挥手道别:“二位,来日有机会再见。”
“告辞!”郭弘磊向龚益鹏一抱拳,跃上马车。
姜玉姝好笑地问:“原来你居然会赶车?”
郭弘磊伤势未愈,单手握着缰绳,神采奕奕答:“会骑马便会赶车,这有何难?”
潘奎打头,马鞭凌空“噼啪“一甩,高声喝令:“启程!”
旋即,马蹄声嘚嘚,满载粮种的马车吱嘎吱嘎,溅起尘土飞扬,往北前行。
龚益鹏汗流浃背,沮丧愧疚,大声道:“老夫人,保重!”
王氏靠着包袱,眺望破旧的牢院大门,百感交集,暗暗庆幸次子的果敢,由衷松了口气,欣然答:“你们回家去吧,改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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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出了西苍城门,匆匆北上。
边塞辽阔,风光壮丽。
姜玉姝吹着夏风,优哉游哉,忽然心血来潮,转身摸索颗颗分明的土豆,畅快极了,神采飞扬,眉开眼笑。
郭弘磊余光一扫,无奈问——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o(╥﹏╥)o今天我鼓足勇气,决定参加晋江的日万活动,谁知拼死拼活,零点之前也没能日万……现在虽然码完一万,但实在太困了,只能明天捉虫排版之后再发表【蜗牛春泪目、歉意比哈特】
临危受命
“你笑什么?”颠簸的马车上,郭弘磊控着缰绳,凝视笑盈盈的妻子,困惑不解,感慨说:“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高兴!譬如此刻。莫非发生什么好事了?可否说来听听?”
夏季草木葱郁,边塞田野广阔无垠,姜玉姝眺望天际绵延起伏的群山,心旷神怡,豁然开朗,既是奔向赫钦,也仿佛是奔向久违的自由,欢欣雀跃。
但这些暂不宜对丈夫和盘托出,以免对方追问之下自己露馅。
姜玉姝想了想,环顾四周,轻快从钱袋里抽出几张银票的一角,示意对方看。
“银票?”郭弘磊瞥了瞥,笃定问:“想必是母亲给你的吧?”
姜玉姝挪近些,压着嗓子,答:“三百两!老夫人叫我好生收着,等到了赫钦,一则安家,二则设法帮你打点打点、让你少吃些苦头。”顿了顿,她小声问:“哎,你知道银票是哪儿来的么?”
“嗯?”郭弘磊抖了抖缰绳,略一思索,扭头猜测问:“难道是龚大哥赠助的盘缠?就像在都中时,平日交好的亲友们慷慨解囊,帮了郭家许多。那些情谊我都记下了,等有机会再报答。”
姜玉姝耳语告知:“其实,你只猜对了一半!龚大哥的确赠了盘缠,便是老夫人给咱们的这三百两。但除此之外,嫂子三言两语,把婆婆上次交给廖表姐打点知府的二千两要回来了!”
“什么?那二千两还能回来?”郭弘磊十分惊讶,转身问:“表姐没拿去做打点的花销吗?”
姜玉姝收好银票,皱了皱眉,斟酌着答:“她自称陆续给知府夫人送去首饰、玉雕和老参,但并未提是否动用了那二千两。当时,你前脚催家里赶快收拾行李,表姐夫后脚给老夫人请安,寒暄时,嫂子当众问表姐‘二千两够不够使?不够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原来如此。嫂子她——“郭弘磊欲言又止,索性问:“结果如何?”
“结果,表姐夫毫不知情,大吃一惊;表姐马上说自己并未动用银票,被逼收下后一直搁着,本打算物归原主,但忙乱中忘了。”姜玉姝靠着包袱,唏嘘道:“龚大哥责怪表姐不该收下,表姐再三解释,并派人火速回家取……总之,当时的场面挺难堪。”
郭弘磊低声问:“近几日,家中上上下下备受煎熬,嫂子的个性我清楚,但不知母亲发怒了没有?”
“没,老夫人一直客客气气的,和颜悦色。”
郭弘磊叹道:“家道败落,母亲变了不少。若是以往,她老人家必定恼怒。”
姜玉姝忍俊不禁,眸光水亮,附耳道:“哪里!我在场看得一清二楚:婆婆虽没发怒,但心里气得不轻。嫂子挤兑表姐的时候,她自顾自地忙,不闻不问,像个局外人。你听听,她生不生气?”
“饱经艰辛,长辈总算能克制隐忍。这很好。”
不知不觉间,两人挨得越来越近。
姜玉姝叹了口气,“婆婆无非是不愿得罪龚大哥,生怕结仇。”
“我相信世兄的为人。”郭弘磊话锋一转,“可惜他似乎有些惧内。”
姜玉姝扑哧一笑,摆手道:“哎,算了,今日一别难以再见,先不谈他们了。来!咱们聊聊穆世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