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招娣心中很是欢喜,她难得的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谢谢夫人赐名!”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本以为穗岁会随随便便地给她取一个翠儿、花儿、灵儿之类的名字,没想到,竟是给她取了一个这么有文采的名字。
“夫人果然博学多才,‘曦蕊’,这名字可真好听!”
应招娣小的时候也有很多玩伴,她们的名字大多都是“招娣、盼娣、莱娣……”或者是“盼楠”之类的名字,仿佛她们的出生是不被人所期盼的,而自己的弟弟才是父母真正想要的孩子。
她们的身上,承载了太多父母对于男孩儿的盼望。
可这“曦蕊”二字,完完全全是女孩子的名字,温柔好听,充满朝气。
穗岁继续解释道:“‘曦’代表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意味着在黑暗中重生后迎接光明的希望。”
“‘蕊’是指花蕊,代表生命的希望,花开花败,每一年都能开出新的不一样的花朵,生命之蕊在经历风雨后依然顽强生长。”
听了穗岁对这名字寓意的解读,曦蕊的眼中满是泪光,她摆脱了吃人的父母兄弟,在穗岁这里拥有了新生。
以后,拥有了新的身份和新的生活,未来又是一片广阔的天地!
松莲也觉得这名字好,可曦蕊一直哭一直哭,她有些看不下去了,她说:“曦蕊,采茶女可不光手要稳,眼睛也要好使才行,不然采错了茶,把树叶树根混进茶叶里头可就不好了!”
“快别哭了,眼睛都要哭坏了。”
松莲递给曦蕊一个手帕,曦蕊用力地点了点头,止住了泪水,接过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
松莲将曦蕊送到了她的住处,回来之后,给穗岁研磨。
穗岁给夏家写了一封信,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对曦蕊未来的安排打算。
松莲在一旁问:“夫人,咱们府上也有不少乡下的庄子,为何要把曦蕊,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穗岁说:“从曦蕊说话言行上,还有松勤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她读过不少书,虽然不善言谈不善交际,但是个稳妥的性子,送去给舅妈当账房比较合适,若是她的性子能有所改变,更圆滑更八面玲珑一些,未来也能当上管事。”
“可若是去了咱们乡下的庄子,一来管事婆子丫鬟们明争暗斗,她会吃不消,二来,京城附近景色一样,她看了难免触景生情。”
松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夫人想的真是周到。”
处理完这些事情,穗岁觉得有些累,去了净房沐浴更衣。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见娄钧还没有回卧房,就去书房找他。
书房里,娄钧问暗探:“让你查的朝中的官员,有没有祖籍是湖广一带的,可都查清楚了?”
那暗叹将一个写着名字和官位的信件递给了娄钧,随后翻窗离开。
娄钧打开那封信看了看,看着看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这背井离乡,长途跋涉从湖广来京城赴任的官员还真是不少。
穗岁端了一碗安神汤走进来,问道:“侯爷,在看什么?”
娄钧朝着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你也来看看,翰林院典籍晏恒,从八品,负责掌管翰林院的图书典籍和文献资料,老家是广西的。”
娄钧指着信上的名字:“还有这个,也是翰林院的,翰林院侍讲学士关陀,从五品,他的老家是贵州的。”
娄钧又念了几个人的名字,穗岁也明白了,她说:“这些人的老家都是湖广一带的?”
“虽然目前看起来官职都不高,但只要做的好,未来的晋升之路畅通,若是有人提携,更是可以平步青云,前程似锦。”
“而且……这侍讲学士关陀,负责为皇帝讲解治国理政之道,可以时常接触到皇上。”
娄钧点点头:“若这些人都是寿旭尧的门生,或者多多少少都和他有些关系的话,那他的确是很会布局,尤其是侍讲学士,可以给皇上灌输很多观念。”
娄钧看着窗外,想起史书上的记载,比如江怀帝是主战一派的,江义帝是主和一派的,这都和他们在潜龙之时的太傅、侍讲学士给他们讲过的观点、讲过的故事,灌输的观念影响很大。
娄钧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若是这关陀再会些武功,那想要刺杀皇上,近身的机会可是有很多。”
穗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自从明昌帝登基之后,朝堂上看似平稳,实在暗流涌动,若不是此次袁庆平发现了湖广一带行“雅贿”的事情,恐怕还不能这么早就发现朝中官员和寿旭尧的关系。
等到寿旭尧大业一成,一切就都完了。
娄钧将信的第二页拿给穗岁看:“你再看看,还有漕运总督潘汇,负责调配船只、安排运输路线……他曾经在湖南任职,前两年被调到了京城,和寿旭尧还有过同窗的情谊。”
“这么多人,侯爷都要查吗?”
人都来齐全了,好戏开场
娄钧说:“虽然不能断定这些人都和寿旭尧有关系,但好歹是圈出了一定的范围。”
“先从大官往下查,毕竟,官位越大,胆子越大,手里能用的人手越多,也更能干出来逼迫良民、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情来。”
正说着,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松勤推门进来:“侯爷,不出侯爷所料,属下离开之后,果然有一个黑衣人去了应家。”
“属下一直在远处等着,跟踪那黑衣人,到潘府附近,发现人不见了踪影。”
娄钧猜测,事情办不成,幕后之人肯定会派人去问,便让松勤不要着急回来,将此事看清楚。“潘府,那就是漕运总督的府邸,看来,侯爷调查的方向一点儿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