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钧坐在书桌旁问他:“所以,不是逃荒失散的?”
曲萍儿说她们一家人是因为流寇四起,为了逃荒才走散的,看来曲萍儿对他撒了谎。
“那是什么原因?”
正说着,穗岁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因为曲萍儿赌博,将家产都败光了,气死了老父亲和老母亲之后,因为她是家中的老大,一切都是她说了算,她将尚未及笄的妹妹们都卖了,把弟弟也卖了,自己拿着钱跑了。”
娄钧一怔,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松勤也没有说话,他目前只查到曲家是遭了变故,可并没有查到是曲萍儿害的曲家家破人亡。
穗岁坐到娄钧身旁:“这些都是宋羽打听到的,我让松莲派人去找当年的人牙子元二来证实这个消息。”
“不仅如此,这几日我让人暗中跟着曲萍儿,发,发现曲萍儿经常出入京城的各大赌坊,侯爷,你给她的银子都被她挥霍到赌坊去了。”
娄钧揉了揉眉心,这曲萍儿看上去是个老实本分的农妇,伪装的本事倒是强,也是他被亲情蒙蔽了双眼,没有识破她。
娄钧吩咐云崖:“派人去娄缙府上问问,还能不能查到当年随军侍女的卖身契。”
……
京城的大宅院里,娄缙正在看淮南王的来信。
信上简要说了最近淮南发生的事情,问他何时回去。
他将来信收好,提笔开始写回信,简单说了京城的局势,还说他要在京城多留些时日,留些耳目在这里,免得回去之后,淮南对京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前阵子,娄缙将团哥儿留在永宁侯府,自己回来之后将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外祖母说的对,既然从前犯的错已经无法弥补,那将来他不能再胡作非为、胡搅蛮缠了,总要让曾经深爱的人过的好一些。
想着自己一定在穗岁的心中不堪极了,娄缙的心中不免有些懊悔。
接到侯府娄钧派人送过来的信纸,他很是惊讶,看过信上的内容后,他立刻叫来了云崖:“快马回淮南,去密室找曲燕儿的卖身契,你亲自去,一定要快。”
他亏欠穗岁太多,如今娄钧来找他,他爱屋及乌,愿意尽全力去帮他。
当年叛军攻城,淮南王府也没能幸免,但这些卖身契对于叛军来说就是一堆废纸,所以还被保存在密室当中,只不过军营、王府买来的奴婢、侍卫人数众多,不知能否从中找到曲燕儿卖身契。
云崖领命立刻策马离开京城,香儿见门口来人的腰间挂着侯府的腰牌,不由地有些担心。
女子怀孕期间最是凶险,穗岁本来身体的底子就不是很好,她在门口来回地踱步想去问一问那人穗岁怎么样了。
娄缙走了出来,说道:“穗岁没事,你不用担心。”
刚才的信中并没有提到穗岁,他还留了些人在侯府的外头,若是里面闹开了或者是请了郎中、御医过去,他肯定能听到些风声。
香儿犹豫着恳求道:“世子,听说穗岁姐姐大着肚子,奴婢能不能去探望探望?”
娄缙点点头,香儿去了,他还能确切地知道穗岁的近况:“你去看看也好。”
次日,香儿做了些穗岁喜欢吃的糕点和小零嘴去了侯府。
香儿来了,穗岁很高兴,一边吃着香儿带过来的炒青豆等小吃,一边和她聊最近的事情。
香儿摸了摸穗岁渐渐大起来的肚子,见她胃口很好,没有害喜害的很严重也就放心了。
“世子最近也变了很多,不像往常那样酗酒了,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娄缙能从过去的事情中走出来,淮南王府才有未来。
二人聊了一会儿后,松莲带着一个人回来了,此人有些跛脚。
香儿和松莲叙旧说了几句话,见她们似乎还有事要忙,便推说府上还有活要做便开了侯府。
松莲对穗岁说:“宋羽姑娘口中的那个瘸腿独眼的人牙子元二已经死了,这是他儿子元小二,当年的事情他都记的清楚。”
穗岁问了几句后,元小二将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和宋羽打听到的相差无几。
数日后,云崖急匆匆地回来了,带回来一张发旧发黄的卖身契,娄缙只看了一眼便让云崖赶快送到侯府去。
二人都要把持不住
娄钧拿到那张卖身契,心绪复杂,敬重的大姨母不是一个好长辈,竟然是一条毒蛇!
“果然是曲萍儿将我母亲卖到了军营,为了一己私欲竟能将自己的兄弟姐妹往火坑里面推!”
“松勤,把曲萍儿带过来,我要亲自和她对峙!”
松勤转身要走,忽而脚步一顿:“侯爷,若是曲萍儿不承认这是她写的,还狡辩说她不识字,怎么办?”
穗岁此时走了过来:“我有办法,侯爷等我一炷香的时间。”
穗岁让冬莺去了隔壁院子将曲萍儿请了过来,好茶水好点心地招待着,随后冬鹊拿过来一张纸,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穗岁笑道:“大姨母,侯爷说要把这宅子给您,这是房契和地契,大姨母签字画押,这宅子就是您的了。”
曲萍儿高高兴兴地拿过毛笔就要签字,忽而觉得身边几个丫鬟看自己的目光中有些鄙夷,她收回了手,觉得还是要装装样子客气一番,推脱道:“这不好吧,侄媳妇,这宅院可值不老少钱呢,我哪好意思收?”
穗岁温柔一笑:“大姨母别客气,都是自家人,这宅子归了大姨母,以后您住着也舒坦些,大姨母可是不喜欢这宅子?”
曲萍儿连连摆手:“喜欢喜欢,我这就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