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缙本不想说,可也不想和淮南王因为此事一直纠缠下去,叹了口气说道:“父王,我能管理好淮南,但是并不能成为一个好父亲,就像……父王一样……”
“你……”
淮南王没料到他会说的如此直白,他一愣,脸色因愤怒而涨的通红,可愤怒过后,他忽而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沉默了许久之后,只略显沧桑无奈地摆了摆手,不再管此事。
……
天气越来越冷,垦荒之事迫在眉睫。
娄钧等人需要在明年开春之前,将垦荒之事落实到位,这样百姓们才能来得及开春前播种。
朝廷从京城守备、京兆府等各处抽调了一把余人给几人调遣。
这一日,娄钧和户部尚书鞠万峰,大司农吴林生聚集在城门口。
今日,三人需要各自带领着一队人马到京城的周边视察,需要将未开垦的土地数量记录在册,同时告知各地官员垦荒的举措。
等了片刻后,原本应该到场的一百来号人人,只稀稀拉拉地来了三十几个。
娄钧蹙眉:“人呢?”
松勤面露难色:“朝廷分拨出来的这些人原本安置在京城备御司,可前阵子戴家遭了贼,戴峻山和戴墨深受重伤,府上也被翻得底朝天,窗户门框也被砸坏冲破。”
“戴峻山清醒过来后便从备御司借调了人马,一部分用来帮他修缮房屋院落,一部分守在戴府附近,保护戴府安全。”
备御司内的士兵们是京城的储备军,各处有闲置人手的时候便会将士兵们安置在备御司,供其他府邸衙门调遣,如此一来,可以避免官府人手不够事情办不完的风险,又可以避免士兵们白吃军饷。
所以一般情况下,备御司的人马是跟随京城中的局势而不断变化的。
鞠万峰冷哼一声:“真是岂有此理!这是朝廷的兵,又不是他戴家私人的兵!”
备御司内的士兵们被高官们调走当作免费的家丁用也是常有的事,修缮院子、搬运货物、甚至是儿子娶妻、女儿嫁人时也会叫上几十人去迎亲送亲的队伍里撑场面。
因为备御司士兵的变动较大,朝廷也不好管理,渐渐的,备御司司长对这一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只需要在士兵记录册上动动手脚,就能捞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对于像鞠万峰这样的忠臣,他们并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也就对此知道的少。
鞠万峰继续骂道:“堂堂刑部尚书,胆子这般小,又如此不分主次,垦荒之事和他戴家修缮,哪个轻哪个重?哼,老夫这就去戴家找他理论!”
鞠万峰一甩袖子就要去找戴峻山,松勤赶紧说道:“鞠大人,属下已经去过戴府了,这备御司的人有不少因为修缮的太慢太粗糙而被戴家侍卫打伤了,还在卧床休养,就算此刻去要人,也没有几人能完好无损地过来。”
吴林生摇头叹气,这些士兵又不是工匠哪里会修缮院子,他看着娄钧:“侯爷,这可怎生是好?人手不够,这差事何时才能办的完?”
“除了京城,我们还要在开春前将江陵国的各地都走上一遍,推行垦荒举措,鼓励百姓们到了春天在荒地播种。再耽搁下去,可就要来不及了!”
娄钧在松勤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松勤立刻骑马去了。
娄钧对鞠万峰和吴林生说:“这些人马你们先带过去,城北和城西的荒地拜托给两位大人,丈量土地的工匠很快会过去找二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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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之前,我会派人把城南和城东的荒地丈量清楚,明日,我们一起去见知州和县令。”
鞠万峰和吴林生带着人走了,很快,松勤带着从各铺面茶庄酒楼调出来的机灵的伙计跟着娄钧去城南和城东。
戴府内,蒋氏焦急地来回地踱着步子。
戴峻山身上的纱布刚被摘下来,浑身疼得厉害但好在皮肤可以见见风了,不用闷在纱布里面。戴峻山在床上躺着,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你别晃了,晃得我头都晕了!”
蒋氏坐在床边:“老爷,安国侯派人来查了,咱们私自调用备御司的事情被他发现了可怎么办?”
戴峻山不满地瞪了蒋氏一眼:“早就说了让你去和安国侯的夫人亲近亲近,你就是懒,就是瞧不起人家的出身。”
“可你看看,和她交好的大理寺少卿的夫人、礼部尚书的夫人全都得了好处,就连鞠万峰那个四四方方的老头子,半天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闷葫芦,都能接替徐蓝山,当上了户部尚书!”
“听我的,去安国侯府上看看那位侯府夫人。”
戴峻山始终觉得府上被盗不是普通的山贼土匪所为,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怎么可能入室抢劫的时候不杀人?
想来是他得罪了什么人,这是对方给他的教训,他得罪的人很多,但最近才结下梁子的就是安国侯。
只不过他缠绵病榻,最近还没有精力对付他,不如先来个缓兵之计,让蒋氏去示好。
蒋氏还是不大愿意去,她自从嫁给戴峻山之后,接触的都是皇后娘娘、公主之类的金尊玉贵的人物,哪里屈尊去见过一个奴婢侍妾出身的侯夫人?
“现在去还管用吗?”
戴峻山怒斥一声:“怎么不管用!动用备御司的人手又不光是我们一家,再说了,娄钧能娶一个侍妾做侯夫人,可见她在娄钧心中的地位,只要她吹一吹耳旁风,娄钧岂会不听?”
蒋氏见此事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愁容满面地去库房挑礼物准备去侯府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