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莺和冬鹊并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双腿都在微微发颤,但是为了不给穗岁丢脸,二人用尽了全力,死死地攥着拳头,拼命让自己的脸上保持得体轻松的笑容。
穗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不着急。”
她刚来就上赶着和人交好未免过于心急,不如再看一看,找到可堪交好的人再用心拉拢也不迟。
她观察着到场的闺秀夫人们,像是乔府这样的人家给孩子办满月宴,肯定也是邀请了永宁侯府的人的,可瞧了一圈,并没有瞧见卫景音,也没有瞧见卫同和的妻子竺氏。
想来是永宁侯府作为根基深厚的世家,十分瞧不上乔府的做派,并没有给面子,连这表面的功夫都不屑去做。
穗岁正观察着,无意中听到了几个嫉妒她被封为郡主的闺秀,抱团说着她的坏话。
徐真儿带头嘲讽:“这安国侯爷的夫人是什么来头?听说是叫穗岁,怎么在京城,从来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我听说啊,是个丫鬟,爬床爬上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她若是敢来,一会儿啊有她出丑的时候!”
几个闺秀笑做了一团,洋洋自得地等着看笑话。
徐真儿撇了撇嘴说道:“切,不就是点燃了烽火台吗?谁不会似的,若是我知道宫里发生了此事,我也能叫上几个家丁去城墙上放一把火。”
“她从前不过就是个卑贱的侍妾,如今倒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被封为了郡主还嫁给了安国侯!”
“真不知道安国侯那么俊朗温润的人,看上她什么了?”
多谢安国侯夫人相助
徐真儿心里气不过,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比不上她了?
她和父亲去找安国侯的事情早就传出去了,安国侯放着她这个户部尚书的嫡女不娶,却是娶了个出身卑微的丫鬟当侍妾,让她很是没面子,在一众小姐妹之中抬不起头来。
她恶狠狠地看着穗岁的背影,说话自是怎么难听怎么说,丝毫不留情面。
她身旁的几个姑娘有意讨好她,跟着起哄:“就是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放了一把火,就能白捡一个郡主,天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倒是让她捡到便宜了!”
穗岁不知是该怪自己耳力太好,还是那几个闺秀太过目中无人,当着正主的面说坏话还说的这样大声。
看来,她们是真的瞧不起她,也并不认为她的地位会对她们产生什么威胁,才会这般行事。
冬莺和冬鹊听了这些话后气的咬牙切齿,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
冬莺气的胸脯上下起伏,这些闺秀们就会事后诸葛,在这说风凉话,她们若是瞧见了当时的场面定会吓得尿裤子!恐怕连自家府上的门都出不去!
她家夫人救国救民的时候,这几个闺阁小姐在做什么?
穗岁感觉到身后二人的愤怒,转头想要提醒、告诫二人千万不要说些不该说的话,忽而瞧见了身穿青色骑马装,脚踩鹿皮软靴,身姿挺拔,英姿飒爽的江梓双,笑吟吟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众人想要行礼,却都被江梓双摆手制止了,她只是来走个过场,并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徐真儿看着江梓双在她身旁坐下,抿了抿嘴唇,没敢再说什么。心里琢磨着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连三公主都认识?
三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冷脸,若是她不喜欢的人,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江梓双在穗岁身旁坐下,笑道:“那些狗吠猫叫的,你不要去理会,就当是猫尿狗粪,风一吹就过去了。”
此言一出,几个聚在一起议论别人是非的女子们各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梓双说完后,指了指身旁的一个明媚如朝阳的女子:“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我朋友鞠初月。”
随后,她指了指穗岁对鞠初月说道:“这是安国侯夫人,穗岁。”
鞠初月和穗岁互相介绍了彼此,聊着聊着很是投缘。
江梓双只坐了一会儿,说是军中还有事情,宴席还没有开始便离开了。
人来的越来越多,今天的主角,乔首辅的孙子乔靖宇却是没有露面。
乔靖宇的母亲旁氏正抱着婴儿站在暗处,身旁的丫鬟问道:“大夫人,安国侯夫人似乎被人针对了,我们要给她换个座位吗?”
旁氏冷笑一声:“不必。”
她是大家族出身,也看不上穗岁,觉得她不过是赶上了好时机,抓住了机会让自己翻身,这样的人以后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她用不着出手送这个人情。
宴席开始,旁氏带着孩子穿梭在各个饭桌,和夫人闺秀们聊天。
中途,孩子尿了一次,丫鬟们去给孩子换衣裳,旁氏也去更衣。
才换好衣裳出来,孩子忽而哭了起来:“哇哇哇……”
旁氏顿时慌了神儿,吩咐身边的丫鬟:“这是怎么了?快叫府医过来!”
那丫鬟面露难色:“大夫人,老夫人说小少爷满月,留府医在府上吃酒不吉利,将府医都赶出去了!”
江陵国的习俗是,满月这天不能见郎中大夫,更不能留郎中和大夫在府上,不然孩子一年到头会多灾多病,体弱多病活不久。
丫鬟想着小少爷时常哭闹,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安慰道:“大夫人别着急,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
可作为母亲,旁氏的直觉告诉她这次不一样,往日孩子哭闹,只要喝了奶或是被她抱在怀里晃一晃就会好,可这一次明显不同,不论旁氏用什么样的方式安抚,孩子还是哭的越来越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