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我自己来吧,你的手,很疼吧?”
穗岁伸手去端粥碗,却被娄钧避开了,他笑着又舀起一勺粥喂到她的嘴边:“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若你担心,下次帮我换药好不好?”
穗岁点点头,不再和他争,默默加快了吃粥的速度。
直到喂着穗岁将一碗粥都喝干净了,娄钧才起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穗岁想着此去京城,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想着香儿,她心里很是难受,打算明日出去之后,在香儿常去的那家糕点铺子留一封信给她。
……
晚上,松莲轻轻敲了敲娄钧的门:“大公子,东西都收拾好了,明日一早就可以出发。”
“另外,大公子,奶嬷嬷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
之前,娄钧让松勤调查叛军余孽的事情想要还穗岁清白的时候,无意间在清水村发现了奶嬷嬷的东西。
当年,他被送入京城做质子之时,奶嬷嬷也想一同进宫继续照顾这个可怜的小公子,可宫里并不允许淮南王府的下人进宫,她便继续留在淮南王府了。
后来,叛军杀进淮南王府,叛军首领听说府上的几个老嬷嬷有过接生的经验且很会照顾人,便将人带回去照顾自己快要生产的小妾。
后来,奶嬷嬷死在了清水村,虽然尸首已不知被埋葬在了何处,但还有些衣物用具,娄钧便命人将那些东西都带回来,安葬衣冠冢。
娄钧吸了吸鼻子,一一抚摸奶嬷嬷留下的东西:“将这些东西放在嬷嬷的棺木里,立上墓碑,再派人去查一查她有没有家人,若是有的话给他们一大笔钱,尽可能帮助他们改善生活。”
松莲拿好东西应声去了。
次日一早,娄钧进了穗岁的房间,她已经洗漱好穿戴整齐地坐在椅子上,见娄钧走过来,她起身要行礼,身子还没站直,就被娄钧拦腰抱起。
穗岁脸一红:“大公子,奴婢能走……”
娄钧的语气不容拒绝:“这一路不短,怕你会劳累,你放松一些。”
穗岁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了一些,勾住娄钧的脖子,让他能更好的用上力气。
穗岁的呼吸喷洒在娄钧的脖子上,他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以后,对我好一点
上了马车,穗岁发现马车的木板上铺了软乎乎的垫子,坐上去很是柔软,而且这马车极大,若是累了,可以半躺半卧在里面休息。
一共有两辆马车,娄钧和穗岁坐一辆,松莲自己坐一辆,她的那辆马车会稍微小一些,上面放着一些路上会用到的一些东西,尤其是药草和药丸带了不少。
一路上,松莲那辆马车的车夫驾马车驾的很稳,可娄钧这辆,许是车身太过庞大,道路两旁有许多树木,一路上颠簸不停,穗岁有两三次坐不稳撞到娄钧的怀里,她低着头一脸歉意。
明明她已经很用力地用手抓着木板了,可还是会被忽如其来的颠簸晃的左右摇摆。
娄钧没有责怪车夫,而是抬手从穗岁的背后伸过去,按住她的肩膀,帮她平衡身体。
二人靠的很近,娄钧轻轻拍了拍穗岁的肩膀,他能感受的到穗岁一靠近自己,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紧绷,他笑道:“放松一些,我又不会吃了你。”
穗岁放松了身体,被娄钧禁锢在怀里,她果然是坐的稳当多了。
许是前面的路变的平坦了起来,这马车也没有先前晃动的那般厉害了。
言笑间,娄钧眸色温和,可心中却是有几分焦急。
不知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若只是他一人,他定会驾马疾驰赶到宫里,看看大皇子的情况,可带着穗岁他怕行动的太快,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到了埕州驿站附近的一个茶馆休息,松莲借烧水的炉子给穗岁熬了汤药。
娄钧和穗岁坐在外面的木凳上吃了几口点心,环顾四周,打量着周围。
一旁的树下跪着两个身着素衣,头戴白花的少女,看起来年纪不大像是还没有及笄,二人的面前放着一个木板子,上面写着“卖身葬母”。
这一带来往的人并不少,但是大多数是着急赶路的,就算是有人瞧上了,也不会带着这两个姿色一般的拖油瓶。
穗岁看着跪在地上卖身丧母的两个小丫头,心里发酸,想来当年王妃看到她这个弃婴的时候,心里也是这般感受吧?
娄钧说道:“若是看着合眼缘,便把她们买下来,以后跟在你身边伺候。”
这次去京城,娄钧是打算长期在京城住下了,毕竟,他所有的谋划、人脉、钱庄和宅产,绝大部分都集中在京城,身边只有松勤和松莲,人手也不够用。
与其到了京城再买丫鬟,不如让她自己挑合眼缘的。
穗岁想了想,他知道娄钧着急赶去京城,不好耽搁太多时间,若是等两个小姑娘埋葬完她们的母亲,定是要花费许多时间。
穗岁缓步走过去掏出银子递给两个小姑娘,她可以出钱帮二人,并不一定就是将她们买下来。
眼前忽而出现几块碎银子,两个小姑娘惊讶地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穗岁:“姐姐这是愿意帮我们吗?谢谢姐姐!”
穗岁这才看清楚,二人竟是一对双胞胎,她笑了笑:“快去给你们的娘亲安葬吧。”
两个小姑娘用力点头,其中一人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只从穗岁的掌心当中拿走了一块最小的碎银子。
在这个地方,给娘亲买一个棺材和一件寿衣,再找人帮忙下墓,这一块碎银子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