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钦听着外面鬼魅一般的吼叫声,咬了咬牙:“走。你知道路吗?”
“知道。”水荔扬走到门边,贴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半晌,他将防盗门的内锁打开,手放在门把手上,慢慢压了下去。
他尽量把动作降到最轻,缓缓推开宿舍的门,小心地探出头向外面看了一眼,“安全的。”
洛钦随手拧了门口的扫把杆下来,心想拿在手中好赖能充当个武器。两人轻悄悄走出门去,一前一后地盯梢着两个方向。
好在宿舍走廊的声控向来是灯白天黑夜地开着,这会儿十分灵敏地被开门声吵得亮了起来,照彻整条走廊。
这一层什么怪物都没有,也安静得很。水荔扬放下心来,抬了抬下巴,对洛钦示意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那儿——宿舍楼紧挨着以前废弃小卖部的二层楼,高度差很小,我们可以直接跳到那里,再翻墙去操场。”
洛钦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便迈着小跑的步子快步朝走廊尽头去了。那扇窗户紧挨着水房,被夹在宿舍和水房门墙之间,因此窄得一次只能通过一人。
洛钦先一步上前打开了窗户,然后把水荔扬往前推了过去:“快,跳。”
水荔扬原本也顾不上和对方争先让后,这个时候当然是效率为先,他正准备抬腿攀上窗户的时候,忽然听见水房深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吱呀”,似乎是厕所隔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洛钦没听见,但这种细微的响动逃不过他的耳朵。
冷风从窄小的窗口被吹了进来,吹得水荔扬一激灵。那一瞬间容不得他过多思考,只是电光石火的一念,他转身抽出洛钦手中的杆子,不由分说地将对方推向窗户:“我恐高,你在下面接着我,快。”
洛钦不明所以地被他推过去,也来不及多问,只能先爬出窗户跳了下去。
底下就是水荔扬说的二层小楼,边缘堆满了防汛袋。洛钦纵身一跃,在沙袋堆里滚了一圈勉强定住,爬起来便立刻抬头看向三楼窗口,准备去接水荔扬。
然而一声恐怖的吼叫随即响起,在黑夜里如同一道闪电将他从头到尾贯穿。洛钦眼睁睁看着一张鲜血淋漓扭曲的脸出现在三楼的窗后,疯狂地向水荔扬扑了过去,撞击声混乱地从那小窗口传出,似乎还有重物落地的闷响。
洛钦十指死死地抓住身下的编织袋,却压根感觉不到指头上被磨破的剧痛。
他瞳孔散大,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浑身都在发抖。他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不是出于恐惧——并不全是,但更多的,是恍然大悟之后的震撼。
水荔扬刚才显然是发现了什么,让自己先走也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恐高,而是将逃生的机会让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从三楼传来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了下去。洛钦往前爬了几步,几乎要从楼顶上掉下去了。他调动全部的听觉感官,去努力分辨是否有撕咬和咀嚼声传来,可是其余的只有寂静,甚至连除他以外第二个活物的呼吸声都没有。
就在洛钦慢慢感到绝望的时候,三楼窗户突然传来了动静,一只手猛地扒上窗台,洛钦的呼吸都凝固了。
紧接着水荔扬就灵活地爬上了窗口,一眼看到下面的洛钦,似乎有点意外,原本想直接往下跳的姿势也收住了,低头看着对方:“你怎么还没走?”
“操!”洛钦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这比他自己死里逃生的感觉都要畅快,“快跳,我接着你。”
“那你接好了。”水荔扬说,“我真恐高,有诊断证明的。”
“少废话,我靠。”洛钦道,“跳。”
水荔扬丢掉手中断成两截的棍子,纵身跳了下来。洛钦下意识地用人肉盾去接,两个人撞成一团,在屋顶上滚了好几圈撞到防汛袋才停下来。
洛钦觉得眼前看到的东西都开始冒火花了,他头晕目眩地爬起来,第一个想起水荔扬:“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个东西突然冲出来,差一点,好险。”水荔扬手上都是血,随意地在身上抹了两下,“我还以为你先走了。”
“我走也得确认你死透了才行啊,真是被你吓没半条命。”洛钦松了口气道,“走吧,这马上二十分钟了。”
两人从二层楼的楼顶翻进了对面的废弃操场,这里寂静得如一片死地,操场上堆满了水泥管和挖出来的沙土,远远看去真如同一个个乱坟头一样,看得人心里发毛。
“你刚才……”洛钦对刚才发生的事有些耿耿于怀,总觉得这水荔扬这人胆子也太大了,要单杀打野,居然说都不跟自己说一声,拿着根棍子就去挡了。好在最后对方毫发无伤,还拿了个人头。
水荔扬却好像对这事儿不是很在意,摇摇头打断洛钦的话:“没什么的,你不用想太多。之前你也救了我一把,算我还你。”
洛钦哦了一声,埋头继续往前走,忽然想起什么,满脸被诈骗之后的不爽看向对方:“不对,恐高有个屁的诊断证明啊。”
“有。”水荔扬面不改色道,“等我出去给你看。”
恶化
8小时前
“吱——砰!”
洛钦被猝不及防的刹车甩了个七荤八素,脑门撞在副驾驶的靠背上,蒙了半天:“点呀,师傅?”
“前面塞车啊。”计程车司机郁闷地敲了敲方向盘,“我仲要赶下一单呢,真系衰……”
洛钦叹了口气,付了钱就拉开车门下去,看到前面长龙似的堵了整条街道,一眼望不到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多严重的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