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成分不好,前两年又乱,阿梅被欺负,头磕在石头上,后面伤好了,人却疯了。”
谢娇娇愣了片刻。
她都做好江野长篇大论的打算,却没曾想就这么简单一句。
不过,这不是重点。
“后面呢?”
江野垂下脑袋,黑眸爬上丝丝猩红,嗓子莫名涩。
“没了。”
“病呢?医生怎么说?”谢娇娇声量不自觉拔高。
“林叔说,伤到脑子,他治不了。”
“那县医院呢?”
“没去。”江野攥紧的拳头,无力松开,“穷,没钱。”
谢娇娇噎住。
在谢娇娇眼中,江野是高大的、流氓的、令人惧怕的,即便她也不知道大伙为什么怕他,明明他一点也不凶。
但唯独不是脆弱的。
现在的他,塌着笔挺的背,低着头,周身萦绕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气息,像是被抛弃在路人,无人可怜的大野狗。
一句“去借钱看病啊”,谢娇娇卡在喉咙里。
忽的,她抱住江野,往常娇俏的嗓音,尽是温柔。
“阿野,我在。”
高大的身躯猛的一颤。
江野自嘲开口,“娇娇,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借钱看病?”
谢娇娇心兀的一揪,没反应过来时,就已开口。
“阿野,这些都过去了。现在,我们有钱了,一定能治好阿梅。”
“都过去了?”江野咀嚼着这四字。
眼睛有些酸。
江野永远记着江梅出事那一天。
天是晴,风是柔和,唯独骨血是冷,冷的颤。
江梅倒在地上,满脸都是浓稠的血迹,一动不动,像是没了。
江野记不太清自己是怎么抱起江梅,又怎么火急火燎去求医,只是清楚记得那刺眼的红。
像是最毒的日头,刺的眼生疼,就跟瞎了一般。
将人送到林叔那,听到林叔开口说暂时没事后,江野浑浑噩噩的脑子,才有了几分清醒。
江野转身离开江林家,随手捡起路边两根手指粗的木棍,去替江梅报仇。
他板着一张脸,浑身气息降至冰点,宛如地狱走出的杀神,勾魂夺命。
事实也确实如此。
因赶去的晚,江野并不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
但他像是疯子,一路问,一路打,从大伙七嘴八舌的口中,拼凑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