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乱地抹了几把鼻涕,哦,应该是鼻血。心里惶惶的,我心里在想着,鬼是不是很喜欢血呢!我这样鼻血长淌的他们是不是首先吃的就是我?
我死死地捂住鼻子,想要堵住鼻血。莫名其妙的,从鼻子里往外飙的血越来越多,我更加慌张了,边呜呜地哭着,边用袖子上的衣服去擦。
只是越擦越多,越流越凶狠了。
我想这样也好,还没被这些鬼弄死,自己就先流鼻血流死了。因为其他孩子也又哭叫声,所以我的声音显得很是微弱,湮没在这一阵有一阵的鬼哭狼嚎里。
就在此时,那些个舞女忽然消失不见。我没有卫生纸,只能用手指捏出鼻子,靠在冰冷的铁栏杆上悲情的哭。血都流到嘴巴里了,我也顾不得那门多,一下就吞了下去。
又是一阵诡异的冷风吹过,吹响了四周的树林了的树叶,唰唰唰的一声接连一声的声音向远处传去,好像是悦耳的风铃。
我知道,风铃具有招魂作用,难道她们还要召集更多的鬼魂吗?我觉得我流鼻血也是因为太激动情绪波动太大的缘故吧。
就在此时,我的耳旁传来了歌声,是那个刚刚站在舞女身旁唱歌的,不知道是人是鬼,带着黑漆漆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脸蛋,让我看不真切。
他的歌声飘渺而悠远,好像在召唤很远很远的东西,指引着那东西回到这里来。而我竟然听懂了,我竟然听懂了,虽然这颂歌一半是汉语一半是其他的语言,但是我都听懂了。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嗯……!enb……!
今日是吉日,
今夜是良夜。
白色雌鸡带得一家老小魂魄归来到家。
投到牛身、虎身去,我喊它归来;
……
投到一巴谷奥掌去,我喊它归来。”
歌声还在继续,铁笼子被打开了,在这飘渺悠长的歌声中,小孩子们都奇迹般的安静下来,以至于铁笼打开了,都忘记了惊慌尖叫和哭闹。
就在这时,一个面色如白色墙灰,拿着长矛的士兵站在门口。左手长矛,右手就抓了一个小孩出去,小孩这才蹬着双腿,拼命的哭喊,做无谓的挣扎。
那歌声虽然好听,像是催眠曲,但没有把我迷晕。我往离那铁门的最里面缩着,妄想逃脱这厄运。
我睁大了双眼,捏着仍然在流血的鼻子。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完蛋了,到我们造孽的时候了。不知道会又怎么的惨剧在我们身上发生。
“到九里园门去,我喊它归来;
到房前屋后去,我喊它归来;
……”
在歌声中,只见那个拿着长矛的士兵已经将那个拉出去的孩子递到了另一个士兵手上,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那匕首寒光凌冽,在幽幽火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骇人心扉的光。
“啊啊——啊啊,爸爸妈妈,快来救我啊,小童要死了,要死……”那小孩呼喊着,声音噶然而止,歌声没有因为这吵闹而被打断。
是个小男孩,他穿的不怎么好,灰头土脸的。但我觉得他不应该死,但他就这么被拿匕首的士兵割破了喉咙,那血几乎是喷出来的,喷了那个士兵惨白脸上全都是。
而那像是提一只小鸡,杀一只小鸡一样的士兵根本毫不在意,连抹都没有抹一下脸上往下流淌的血液。
然后他将小孩像是提死鸡一样放在了那青面獠牙的青铜兽左手上,正是那只放在胸前的那只手上。
小孩还睁大了眼睛,没有死透彻,他眼睛翻着白眼,眼里全是茫然,这个时候,我想他一定是失去了知觉,只是还吊着一口气,还有心跳而已。
难道就这样完了?
我这样想着,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慢慢放下,因为这死法并没有多难看。
“到水沟冲底去,我喊它归来;;
到岩脚岩老去,我喊它归来;
到坡头坡尾去,我喊它归来;
……
到哭处冷处去,我喊它归来;
到甲考跌虬去,我喊它归来。”
歌声飘扬而过,又一个小孩被抓了出去,还是和前一个一样。却也被割破了喉咙,忽然没有了声音。周围的小孩全都哭起来了,声音里全是颤抖的,凌乱的,甚至有的哭得都背过气了。这歌声能镇定人心,如今对我们却没有丝毫的用处。
只见那青铜兽放着奄奄一息小孩的手忽然往下一翻转,第一个被割喉的小孩瞬间从高处跌进了那硕大的火盆里。
“哧溜”一声,已经是一具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