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别墅门口时,我看着熟悉的铁门,有一种不想进去的感觉。但不下车我也不能死皮白赖在车上啊,车还没停稳,我就将车门一下打开,跳了下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黑色的轿子再次从我的眼前飞驰而去,北海清明至始至终都没给我说一句话。我心中那个不舒服,心中有一口气,让我发泄不出来。我回到房间,站在房门口喊道,“月琼,出来。”
“公主殿下,奴婢在。”月琼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此时恭敬的伺候在我身旁,我心情烦闷的向她摆摆手,“我告诉你多少次不要叫我公主殿下了,你怎么就是不听。”
大概听出了我心中烦闷,月琼小声的问道,“殿下,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告诉奴婢,奴婢一定尽力为公主效劳。”
我颓然的坐在沙发上,问月琼,“你知道翡霜吞天吗?”
月琼摇摇头,我叹了口气,接着又问道,“你知道西陵吗?”
这次她点点头,我向沙发背上一靠,“说,西陵是个什么鬼?”
“公主,西陵不是鬼,而是一座皇陵。”月琼说得一本正经,好像对此事很是了解。
“皇陵?谁家的皇陵?”
“霸国的帝王陵,北海家的。”
我脑袋瞬间几乎懵了,我心中好像被石头一下砸了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北海家是霸国的皇族?不是刘姓吗?”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但月琼听到这里好像很疑惑不解的看着我,“公主殿下,你难道记不清楚了吗?霸国的皇族复姓北海。”
这话让我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颤抖着声音再问了一次她,“你说霸国的皇族姓什么?”
“复姓北海。”月琼的声音很坚定,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哈哈,我大笑一声又颓然的坐了回去,怪不得阳国师会骂我是叛徒,是吃里爬外的人,我皇姐会一而再的告诉我离北海清明远一点。原来这都是真的,以前我一直不敢相信,我一直觉得北海家只是一个受到诅咒的不幸家族,但是为什么我脑袋里会记得霸国的皇族姓刘呢?
我思前想后一会儿,看了一眼三楼的那个锁着灵位牌的房间,对,还有滕星璇,他不是也讨厌我的存在吗?这么说是我自己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但真相就是我如今寄居在仇人的家里,还受着他的施舍和恩惠。
想到这里,我心中是又恨又悔。是我想得太天真做了太多太傻的事情,我对不起父皇对不起皇姐更对不起我龙国万千子民。我毅然甩手而出,不带走房间里的任何一样东西。那些陪葬品,就让当是我唐香诗施舍给这个臭道士的吧。
我摔门而出,在外面碰到正好回来的北海幽幽,但我只是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就抬腿离开。而这个时候,我的脑袋里也只有这一个想法,离开北海家。
“公主,奴婢知道,公主是不知道情况才住在北海家的。一定是北海家想利用公主做什么事情。”月琼跟在我身后,为我打抱不平。我转过头看着她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想利用我。你又如何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我仇人?”
我注视这月琼的眼睛,她好像怕了,忙往后退,“奴婢只是想为公主打抱不平,没有其他意思,公主请恕罪。”
“行了,现在我们是平等的,你不用向我请罪。”我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周围有形色各异的路人,但是他们都急匆匆从我身边经过。我是一个路人,穿梭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但是现在开始,我没有目的,没有地址,心中好像被生生挖去了什么,空空的,寂寥无声。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很温暖,而我的内心一片阴霾。
“公主,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月琼跟着我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终于将这句话问出口了。我摇摇头,“不知道,我突然发现,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低下头,看着一双镶钻的高跟鞋,觉得分外碍眼。
我索性将鞋子脱下来,扔在街道旁边,然后看也不看一眼的继续往前走。
就在此时,我看到一个黑衣黑帽的女人站在我不远处,她挎着一个窟窿图案的手提包,宽大的黑色帽檐在她的上半脸部投下一大片阴影,让我看不真切她的面目,但她的身形如此的让我熟悉,竟然有一种曾经遇到过的感觉。
她站在人群中,这时候一个女人匆匆从她身旁走过,我竟然看到那女人的手肘穿过了她的身躯,又有一个男人直接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她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灵体?
这时候,她缓缓抬头,慢慢的,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了。
我惊讶的看着她的脸,是北海绾绾,数数看,这已经是第三次见到她了,第一次是在桃花树下的梦里,第二次是在法国诺曼底的塞纳·德斯河中,第三次,万万没想到会是在平成的街道上。
“咚——咚——咚——”一声声清脆而缓慢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在我的耳朵旁响起,一声比一声大声,我站在原地,就算旁边不时有人碰到我也没有移动过一下。
“是鬼官,不好,公主,我怕她。”耳旁又传来月琼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强行让自己镇定,抬着眼睛一脸肃静的看着她。
而她却是弯着嘴,我只看到那嘴巴的末根几乎都抵拢到了耳根。她的动作很慢,妖冶的黑色旗袍勾勒出她的妖娆的身姿,显得风情万种。没一会儿她就站在我面前,双目与我对视。
“你想去哪里?”她用轻佻的声音问着我,声音里带着一股媚气,和我第一次遇到的她完全相反,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充满正义感和家族责任感的大小姐而已,但如今,我不清楚她究竟是鬼还是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