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上去想要拦着,却被师父用定身术牢牢定死。
药宗的人离开后,他说明事情原委,跪求师父出手救那个女孩。
师父只摇头叹气。
“这是他们宗内之事,我们此行,是有求于药宗。”
“况且,你如今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把她带回去,你就能护她周全了吗。
“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师父,就不要节外生枝。”
她拼尽全力向他求救,他却无能为力。
顾长侯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
回宗之后,他心无旁骛日夜修炼,成为剑宗有史以来最快突破大乘境界的修士。
人人都道他天生剑骨,没人知道他被心底的执念逼得有多疯,忍受了多少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
他成了独当一面的少宗主,再次踏上药宗见到她,她已成了圣女。
百年来的愧疚与牵挂像狂风骤雨袭来。
他勉强维持着体面,伸出帕子擦去她嘴角的血:“对不住,我来迟了。”
她却只淡淡回他,脸上仿佛凝结一层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顾少主,初次见面,有失远迎。”
像是曾经汹涌呼啸的海水,不管再怎么猛烈反抗,终究被旷日持久的严寒彻底冻结,只剩死寂的冰面。
冰面之下仍是连绵不绝的坚冰,望不到头。
她不记得向他绝望的求救,也不记得更早以前在凡间的那些日子了。
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像根木头一样,被针扎了也不响一声。
有时像个天真的孩童,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有时又像老谋深算的一宗长老,行事干脆果决。
唯独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他是有私心的,江亦盈在议事堂的陷害不算高明,他有上百种方法破局,但他偏要用查探识海记忆的法子。
他想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他看到她在一场场试炼中伤得千疮百孔,看到昔日同门在她眼前自相残杀她却无力阻止,看到药宗尊长们循循善诱地让她摒弃人性,忘情忘欲,甘心当一把利剑。
又在发现她染上嗜血怪疾后,弃之如敝履,任由她自取灭亡。
心底的怒火烧尽了他的理智,顾长侯脸色黑得可怕。
我察觉身后人的不对劲,胳膊轻轻碰他:“你怎么了?”
他嘴唇贴着我的耳朵,柔声道:“等平息了魔族的叛乱,我带你云游四海好不好?”
我眼前浮现剑宗弟子望向他时的炯炯目光。
他和我不同,剑宗上下离不开他,便开口提醒他:“顾长侯,你是剑宗少宗主。”
他语气认真,不似玩笑:“也可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