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时的容寻之没管那么多,仅仅只是几颗石子就能打得他们落荒而逃。他在心底嗤笑,酒囊饭袋。
跳下树梢,朝水中的少女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时值深秋,寒气入骨。那时的上官清也甚至还没练气入体,半分御寒的内力也没有,身体不住地瑟缩发抖。
她的衣裙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有水珠顺着长发蜿蜒流下。容寻之自觉的背过身去,想了想又把外衫脱下来反手递给她:“学府有晚禁,你回去时小心些别被司业发现了。”
上官清也接过了他的衣物,一阵衣料抖动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随后便是声若蚊蝇一声:“……谢谢。”
容寻之再回过头时,她已被夜色吞没了。
他那时连上官清也的名字都不知道。
翌日,容寻之听好友说起,上官家的小少爷死在了学府的荷花池里。
枯叶残荷,水位极浅,像是被人摁在水生活生生淹死的,口鼻中塞满了淤泥。
之后,上官家便只有一个后人了。
“照你这么说,我杀孽无数、罪该万死,那么你容寻之呢?不就是率兽食人,为虎作伥的伥鬼?”
她声音很轻,落在静谧的夜中甚至还有些温柔的意味。
“我去见谁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别忘了你的身份,”上官清也叹了口气,“原本听说你醉得一塌糊涂,还打算放你一马,没想到还有力气,居然专程来照花轩骂我一顿,真该扣光你这个月的所有月俸。”
容寻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没接话。
“既然喝醉了酒,就回你的住处歇着,你今天说的话,我就当什么也没听到。”
上官清也面色有些疲惫。拢了拢披在肩头的衣袍,却听到容寻之慢慢道:“清也,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后悔。”
一字一句,分外清晰。
年轻的家主心念微动,木偶推着轮椅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笑意淡了下去。
“若是真有这一日,我一定先杀了你。滚吧。”
木偶再次推着她走进夜色,大门在容寻之眼前沉沉地阖上。
玉兰林的尽头,是关押着入妄之人的仙罗塔。
江鹤亭将弟子的尸身平放在地,余光一扫,是一只夜枭飞过洁白的花枝。
嘶哑的叫声宛如报丧一般,声声回荡在整片玉兰林中。不知什么时候,府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铜铃声。
急促不已,紧接着便是嘈杂之声。无数弟子迅速朝这里赶来,放眼望去,隐约可见重重火光闪烁在玉兰林之外。
是因为魔气惊扰?
江鹤亭眉心微蹙,站起身来,朝那边走去。然而下一刻,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江鹤亭面色陡然一变,正要朝后一掌拍去,那人突然开口了:“别怕,是我。”
“……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