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植桐则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诗歌集,随手翻看着。
诗歌的发展很有意思,从最早的诗经,到后来的楚辞、汉乐府,再到唐诗、宋词、元曲。
每个时期都有很多脍炙人口的佳作。
诗经含蓄唯美,唐诗大气磅礴,无不让人津津乐道。
到了宋词多了一些小家子气,元曲多为情爱一类,再往后佳作就更少了,现代诗歌嘛……
每个时期的诗词歌赋都有自己的特点,但每个时期都会夹杂一些“怀才不遇”的牢骚调调。
唐植桐两度年少,上次年少时不明白,诗写的这么好,为何不重用?
等年岁渐长才明悟,喜欢发牢骚、恃才傲物的人没人喜欢。
终唐一代,280多年,诗人众多,但能做到高位的诗人,无不是发牢骚最少,甚至不发牢骚的!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唐植桐没有看那些牢骚诗句,而是逮着唐寅的一首诗词细品:
衣褪半含羞,似芙蓉,怯素秋。重重湿作胭脂透,桃花在渡头,红叶在御沟……
啧啧啧,经历真丰富,写的也是真棒!
沐浴后的小王同学雪肤花貌,蛾眉曼睩,玉软花柔,唐植桐含英咀华,左右逢源,进退有节。
很应景的诗句,又是美好的一天……
星期二,中元节,家里祭奠什么的由张桂芳领着两个闺女完成,唐植桐照常上班。
到单位后,唐植桐先去找方圆,可不能再等方圆找自己了,那太不懂事。
“圆哥。”唐植桐看方圆办公室门已打开,径直走过去,看他在里面,敲了敲门。
“桉子,进来吧。昨儿怎么样?”方圆已在办公桌上铺好报纸,正在盯着出神,抬头看是唐植桐,乐呵呵的问道。
“嘿嘿,我要了一张缝纫机票。”唐植桐给方圆递颗烟,同时交了底。
“不算多,老苏没再多给点?”方圆接过烟,就一张票,有点不太满意。
“苏处漏了个口风,这事是胡局提议的,我个人觉得不适合要太多。加上家里正好缺一台缝纫机,就没再提别的要求。”唐植桐一边点烟,一边把昨天老苏如何说的给方圆描述了一遍。
“那还差不多。打算什么时候去买?钱凑不凑手?我这还有点。”方圆知晓前因后果后点点头,认可了唐植桐的做法。
“钱够了,有古都那边给的虎皮钱打底呢。不瞒圆哥,昨儿我跟媳妇直接去了百货大楼,当晚就拉回家了。”能主动开口说借给你钱的朋友,都非常够意思,唐植桐珍惜这份交情,没藏着掖着。
“嚯!你们这动作够快的啊。”方圆听后哈哈一笑,将此事揭过。
“新鲜呗,先买来练练手。嫂子月份也大了,家里有什么针线活,可以交给我,保质保量完成。”方圆级别正科很久了,每个月都有百十块钱工资,已经攒钱置办了一台,唐植桐去方圆家的时候看到过。
“行,有需要的时候不会跟你客气的。”方圆咧着嘴应下,想到马上要出生的老三,脸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哥俩又聊了些大字的写法一类的,唐植桐才回自己办公室摸鱼,看报、练字,还是美好的一天……
回到家,张桂芳见唐植桐回来,手里择着菜,跟儿子说着今天发生的事:“今天咱家的门槛都快被踩断了。”
“咋了?来找您做衣服?”唐植桐洗把脸,乐呵呵的回应着。
“哪能那么快?都精着呢,想先看看活孬活好。”张桂芳不糊涂,没被邻里吹捧的话冲昏头脑。
“那您怎么说的?”唐植桐坐下来,帮着择菜,院子里的青菜已经吃完了,这些是从副食品店买来的,老梗烂叶多,质量没法跟自己种的比。
“我说我不会呀,让儿媳妇先学着,等学出师了,再给大家伙帮忙,省的毁了料子。”张桂芳言语里透着一股精明劲,不拒绝,但也不给确切日子,就拖着。
“静文昨天还说来着,有求上门的,她愿意接着,也算是改善邻里关系了。”唐植桐将昨天王静文的话告诉了张桂芳。
“那也得先拿自己的练手。你们都忙,邻里的事听的少。前阵子西花市也是有一家买了缝纫机,有人求上门,人家推脱不过,结果做的不称心,事主让人家赔钱。”张桂芳听后直摇头,补充道:“交到外面铺子里也花不了几个钱,就是想占便宜。不是多年的老交情,这事不能接。”
“那行,听您的。今晚我就跟静文说。”可能是没有住在大杂院的缘故,唐植桐向来对邻里的这些事不怎么关注,长这么大也就与马家交情不错,其他家嘛,点头之交而已。
“一个桌上吃饭,我自己跟她说,省的你传错话。”这事牵扯到儿媳妇,张桂芳不放心,决定娘俩商量下怎么应对。
面对张桂芳,小王同学是个好说话的。
听婆婆问帮不帮忙,王静文笑盈盈的说道:“妈,这事全凭您拿主意,您想帮谁家就接谁家的活,实在推脱不过的就跟我说,我来处理。”
“你咋处理?”唐植桐好奇的问道,他还没见过王静文处理邻里关系。
“看布料呗,拖上个十来天,按照咱家里人尺寸做,就说手艺潮,没做好,赔个笑脸,赔人家布票和钱。正好捎带着把这个口子堵上,咱关起门来只做自家的。”王静文只是不耐烦处理这种小市民鸡毛蒜皮的算计,平时顾忌着婆婆的感受,不愿使用盘外招。
“倒也是个办法。妈,西花市那家,是不是也是用的这招?”唐植桐听在耳中有些熟悉,想起做菜前张桂芳提的那个例子。
张桂芳听儿子这么问,仔细一琢磨,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西花市什么事?”王静文问道丈夫。
唐植桐把张桂芳下午说的事给王静文重述了一遍。
“不稀奇。招式不怕老,好用就成。”王静文对此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