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听得清对面说了什么。
只有郁拾华那清冷又鄙夷的笑:“行。你这边照常走程序,其他不必管了。”他敛了诸多神情,看着办公桌前插烛般站着的人,淡淡开了尊口。
“下去吃饭吧,别耽误时间。”
一群人里有个过分年轻的生面孔,早早受不了总裁办的低气压,一听这话便喜笑颜开,后又学着其他前辈强作出平淡神情,挤兑得脸上肌肉都快抽搐了,看得喻姝都有点忍俊不禁。
“您要开饭吗?”喻姝平淡问了句。
“开。”
否则不是连带着她一块饿肚子?
郁拾华看她心情甚好,从里到外都不受什么影响,不说和平常几无二样,也是四平八稳,不见一丝浮躁。
油然而生的欣赏与怜惜生起,又夹杂着几分五味杂陈的感慨。
一到饭桌上,便转化成了实质性的爱护。
“你不用挑了,自己好好吃。”他头回拒绝了喻姝的‘伺候’,自打几年前调她进秘书室,心底有了那种念想后,郁拾华一直将喻姝的工作性质定义成了私人秘书。
即以他为中心地工作。
挑菜剥虾,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可近段时间自己的反常,也让郁拾华好生忖度着彼此接下来的路在哪里……永远给自己做个见不得人的秘书兼情人吗?
又或是相对体面的女朋友?
她的能力和心性应该有更值得的舞台。
从小事做起。
从自己做起。
先,不让她再做挑菜的活儿。
天海会计事务所的手续也要抓紧,离后年过年,只剩一年半多了。
这边是男人紧锣密鼓的算盘,各种为将来打算的心思,另一边的喻姝却握着公筷,有些不知所措。
她甚至有点不安。
“郁总。”
“怎么?不爱吃?”郁拾华已经开动了。
喻姝咽下了显而易见的疑问,默默开始动筷,她家老板吃饭虽然没有食不言的高贵习惯,但基本上也秉持着少说话的原则,免得口水乱喷,影响心情。
怎么会不爱吃呢。
郁寰集团的食堂本身就好,他又是个口味刁钻,身体金贵的主儿,能端到他面前的菜,不说多显贵稀有,但原材料和口感上绝对没得挑。
比如今儿的蟹腿,都是阿拉斯加活蟹的腿儿,绝没有什么自助餐里忽悠人的冷冻货,且各个肉墩墩的,随便一烤就香,喻姝特别爱吃。
她慢吞吞地剥着蟹腿,还是很上道地老板剔了一条,笑脸盈盈地拿给他。
“十条呢,你尝尝。”
亲昵又自然的话语。
这可不算伺候人,是她自愿分享的,或者叫体贴他。
郁拾华一想这里头的区别,心上有一闪而过的轻盈感,消融了从昨夜起时时刻刻迸的杀意。
“这蘑菇炒得好吃,挺下饭的。”喻姝在吃上是善于掘,也是乐于分享的。
这些年托他的福,口腹之欲是彻底满足了,山珍海味,凡是人能吃的,她基本都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