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廷龙将相片叠成一沓,整牌似的整齐墩平,在扫过第一张的人脸后,不自觉地将其往后放,珍重地放进文件袋里。
他自不会说照片的事儿,一来维护好自己在妹妹心里的良民形象,二来保护好妹妹的简单天真…三来他私心里不想把妹妹扯进是非漩涡,万一有个不好,岂不要牵连到她?
兄妹俩彼此说着鬼话,叨叨玩笑了阵后终于挂断。
忽的心上蔓延开一丝不安,像是游走的毒蛇潜伏在周围,幽幽吐着蛇信,蓄势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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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廷龙本能看向文件袋。
他刚才不就重新看了遍档案,又翻看了遍照片。
是什么不对劲呢?
只是不等他将心神抽丝剥茧,催命的电话又来了。
是底下一组人马和条子有了纠纷。
丫的。
他面无表情地掐灭了烟,神情冷漠到了极致,狗逼东西每天扯着疏通关系的大旗,大话放个没完,什么手上还有城东大队长外头养人的证据,什么称兄道弟一条裤子,
全他么狗屁。
还不是坑了他的人。
他边找证件边拨电话,狗玩意果然关了机。
蒋廷龙忍住摔手机的冲动,眼里划过一抹狠戾。
海哥说得没错,这些年是他太混了,江河日下地都被个废物踩在了头顶上。
左右要去鹏城,走之前可不得以牙还牙,血债血偿,不把这儿搅和个天翻地覆,还不白瞎了他赤手空拳白手起家的本事,必须连本带息地讨回来。
与自小见惯冷暖,夹缝里生活的秋海棠不同,蒋芹生性里带着蛮横与霸道,她是在赣西省的十八线县城大的,托亲爹亲哥的福,完全是个太妹做派,仗着模样周全,男人堆里很吃得开。
要不是这样捧着长大,也不会心高气傲地以为能搞定郁拾华,后来又去招惹有妇之夫,浑然不懂点规矩。
董荟然捉奸的阴影一个月后便消失得荡然无存,蒋芹又恢复了花红酒绿,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活日子。
偏生姓董的没了痕迹,那半点骨头没有的严少又来了电话。
刚从床上懒起的蒋芹站在洗漱台前,先盯着手机屏几秒,又慢条斯理地挤好牙膏,方轻轻一划,开了免提:“喂。”
“是我。”
嗯,一贯文弱文静的男声。
连她哥的爽快都比不上。
蒋芹只觉自己瞎了眼,静待他的下文。
“中午有空吗?咱们吃个饭吧。”严少邀约地很生硬。
蒋芹没好气地翻个白眼,真是一点不真诚,只是吃饭吗?她楼下就有便利店,谁稀罕那一口破饭。
她无语地开始刷牙,懒得睬他。
严少又说了点车轱辘话,什么哪家的菜正宗地道,或是旁边有家奶茶店,新品怪好喝的。
直至蒋芹气冲冲地刷完牙,正预备伸出手指再划一下,来了断与这银枪蜡杆头的‘孽缘’时,人家终于上了硬货:“我记得你的生日,是三天前吧,有一点心意和红包送你,也是对上次意外的补偿。”
后半句又轻又软,十分不好意思。
蒋芹半点没有含蓄讲究,直截了当:“多少钱?”
少于一千块可不行。
“红包是你生日o。”严少赶紧着答,蒋芹却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还没她爸转账地多,真是流年不利遇上这种没钱没骨气没能耐的男人……
“前面还有爱你的谐音,一共是五万多。”严少人不傻,一开口就察觉金额太小,忙报了全额数字,又补充道,“你喜欢的那个包,两个半圆交叠的牌子,我也买了,就是大红色没了,我买了个白色的。”
蒋芹一下转换了嘴脸,嘴巴微微张大后又忍不住笑,眉眼间迸出了极其高昂的热情与欢喜。
“你傻啊,那包就红色漂亮,白色都是卖不出去的,小票还在吧?”她忙关了免提,捧到耳朵边。
“在,都在的。店员说是可以定期做保养。”
“行,哪里见?吃好饭先去换色,燕京门店没有,可以叫他们调的,几万块一个包,你别做冤大头。”
严少立刻报了地址,十分体谅:“我来接你吧。还是太阳城那边的公寓吗?”
“嗯,桔子公寓楼下,车开最好的来,知道不?”蒋芹一想起那逼近六位数的心意,什么不满什么忌讳都没了,人活一遭,先把想要的拿到。
她又肉麻兮兮地说了一通好话,还拍了张锁骨照给对方去,一副殷勤备至的模样。
等电话一挂,蒋芹便进入了出门前的战斗模式,离十一点只有五十分钟了。
赶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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