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合伙人能如数家珍,分毫不差地讲出其中的流程?不现实的。
“您抬举我了。”喻姝半晌只憋出这么句话。郁拾华同样不解,慢条斯理地放下刀叉后,平心静气道:“你还不如昧着良心说你喜欢秘书工作,喜欢在我身边上班。”
喻姝郁闷,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正巧,现烧的一碗小馄饨端了上来。
某人则立刻投过来一道无法言说,却侮辱性极强的审视目光,这满桌子的早点居然还不够挑的,她是拿自己当猪?还是以为他长了三个胃?
“我来的时候桌上就两三个盘子,正好管家问我要不要吃面或者馄饨,我就要了个小馄饨。”喻姝微微紧张地握紧了勺子,一副神经兮兮的护食嘴脸,一大早的快要逗乐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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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转移话题。”
郁拾华拿毛巾擦好好后,便悠哉地拿过平板,一目十行地浏览昨晚的国际财经新闻。
热气腾腾的小馄饨飘着千里香气,不得不说,永悦庄的厨师水平不凡,不仅烧得出和国宴菜近乎一样水准的口味,连一碗馄饨都能煮出和街边老店相似的感觉。这其实比前者更难得。
出于对食物的尊重,喻姝先趁热吞了两个,方腾出思绪来应付难缠的上司。当然,这事儿经不起细想。
堂堂富布斯排名前列的资本家会替她筹谋铺路,尝试培养她,锻炼她,甚至特意选了个她最熟悉的产业。
“我挺习惯现在的工作,一时没有想换的念头。”
喻姝收拢要飘忽开去的思绪,凝住眼中的光,抬眸认真地看着他。
郁拾华颇有点不是滋味,斟酌着用词,温声细语地说:“没怀疑你的用心。只是……”他难得卡壳,想提醒下岁月不饶人的事实,职场人必须抓紧三十五岁前的每一年时光,又觉得由他亲口说来有点过分残忍。
毕竟她一出校园便进了郁寰集团,作为老板,郁拾华认可她这些年的工作能力和对公司的奉献。
“你有什么长远的职业规划吗?”郁拾华还是决定好生引导下她。
他俩多年的情份,他有义务指点迷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帮她。
喻姝没料到愉快的早餐时光会沦落为一场督促她上进努力的未来规划汇报会。
支支吾吾地表完自己的观点后,男人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皱起眉头:“没有?”
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没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仅仅是那两所华国最负盛名的大学,课堂上肯定阐述过不少关于未来和职业的重要性,校园里也会安排相应的职业规划课和名人讲座。
他不由得在脑海中过了遍她的受教育经历和那几个普遍的专业,试探着问:“是想做医生?救死扶伤?”
喻姝几乎失笑,摇手否认:“没那么高尚的想法,你今早上怎么了,温禾从前也这样问过我。”
郁拾华顺着她的话而下:“她问的是什么?”
是梦想,是将来。
可她一早就没了的这些东西。
喻姝自知失言,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编话:“我有段时间在摆摊做肠粉,她知道了想资助我创业。”
合情合理的逻辑。
郁拾华嗯了声,眼神示意她继续。
“我就说没什么想创业的,肠粉和煎饼的收入不比上班低,我觉得蛮好的。”喻姝有一说一。
在不考虑工作时长和休息日的前提下,摆摊做早点大多时候赚头相当好看。
这就很脱离某人的认知范畴了。
确切来说,郁拾华是连路边摊都没吃过的贵公子,打心眼里,多多少少有点瞧不上人的意味。
喻姝瞄着他变幻莫测的脸,简单地换位思考下就能理解。
与其指望一个身家不可计量的老板对底层老百姓的日常生计有所感触,还不如直接要求他捐款去山区建贫困小学。
“没有其他的了?”郁拾华狐疑地看着她。
他只是吃穿用度较为讲究精贵,并不是生活在城堡里的水晶王子,不谙世事,不懂坐公交和逛市。
关键在于,他私心以为,喻姝和那些真正的普罗大众同样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不说那万里挑一的身段脸蛋。
光是那吊打九成人的学历,普通人家读到研究生的能有多少?
怎么会对未来没有自己的想法?清晰的规划?
都是托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