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喻姝来说,她的选择很简单。
去接机,去赴约,然后在六点半离开,去赴阎仕淮的鸿门宴。
她拨通了莱洁妆造部的总监。
“是的,我两点要到机场,所以可能要提前了。”喻姝准点地画好了精致的妆容,换上了女人味极浓的连衣裙,穿着不高不低的尖头鞋,一身优雅贵气地等候在了贵宾厅。
“您是来接郁总吗?”
礼宾客气礼貌,委婉道,“因机场上空气流不稳,会晚点半小时左右。”
“无妨。”
喻姝习惯等人,何况这人是郁拾华。
只能说老天爷的心情今天不太好,她几乎把手机里的文档都阅读完了,航班的动态才转变成了晚点到达。
她立在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一架标志明显的飞机缓缓滑动到廊桥位置。
“郁总的飞机停稳了。”
礼宾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看着有些沉寂的喻姝,心里那股怪异感怎么都挥散不去。
明明从头到脚都是钱堆砌出来的泼天富贵,浑身的气质也通透如兰,五官皮肤更是需要拿着放大镜才能挑出瑕疵来,就是如此完美的女人身上,为何透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厚重到如死气般密不透风地缠住一个人。
她就那么站在玻璃前沉默相对,隐隐有一股山雨欲来之势。
喻姝自认为将满心情绪藏得极好,奈何人的言行举止就算能滴水不漏,浑身的气息也能出卖一个人的灵魂。
礼宾都瞧得出来。
郁拾华的眼力更不必说了。
只是他向来擅于掩藏想法,两人见面还是温情脉脉地抱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遍。
人还是那个人。
灵魂却有了质变。
他习惯自我思考来寻求答案,不断在脑中构建假设,搜寻依据,求证结果。他轻松想起了……喻姝夜里外出后的那天。
是他过于自负。
自负到认为只要她与自己好生在一起,他就能解决所有外在问题。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她本身不存在问题。
他解决不了她。
“怎么了?”郁拾华一上车便将她拉了过来,一如先前很多次那般。
“很明显吗?”喻姝瞳孔一缩,忍着直冲眼角的酸气,没有选择死扛到底,等到六点半她要走的那刻,他也会知道的。
郁拾华刚想再关心一句,有电话进来了。
喻姝眼看他是要摁掉的动作,却因为屏幕上的人名犹豫了。她不免自嘲地笑,不怪古代那些大臣,天天弹劾宠妃及外戚。
她不就是在耽误郁拾华的正事吗?
不过她祸害的范围比较小,只是郁寰集团的江山社稷。
她伸出芊芊手指,帮他滑到了绿色键。
“嗯,张总监。”
郁拾华微微皱眉,嘴巴却第一时间跟上了喻姝的动作。
“无妨。我半小时后到集团,会上说。”
他表情略有不满,一只手仍握着喻姝,结束通话后开口:“看来我要迟到了。你去集团还是去会馆等我?”
喻姝不假思索:“会馆。”
“好。我尽快到。”
会馆和集团相距不算近,一来一回需要一个半小时,即便郁拾华能把必须完成的工作压缩在一个小时里处理好,以现在四点出头的时间,六点半也几乎不可能到。
运气好点,正好能看见她上车离开,在他生日的日子奔向另一个男人的约。
喻姝笑意苦涩。
慢慢走进会馆。
出乎预料的是,她只知道郁拾华安排了场地布置,却没想到他包了场。
她不免脸上浮现出几分慎重,因为在他们相处的几年功夫里,郁拾华极少做这样‘劳民伤财’的大动作。
他从来根据需要和目的来处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