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我老头子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没见识过啊,这龙阳之好也要看缘分的。你慢慢吃吧,我一早就吃过晚饭了,哎哟今日还真是跑了半个贺州城,有些累了,我先去歇息了、有事只管出声就是哈。”
沈季连忙起来、送这管事到门口,再次道谢后才目送他离开。
关门栓好之后,他重新坐下、刚才喝了一碗汤,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一样。再盛了一碗、拨了些鸡肉和肚丝,想了想、他坐到蒋锋床前,把汤碗凑到他鼻子前,轻声诱哄:
“三哥,起来喝汤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这是猪肚煲鸡汤,放了些去腥暖胃的胡椒粒,非常鲜美啊……嘿、你几天没吃东西不饿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沈季满怀着希望自言自语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他虽然看着三哥的病情有所好转,可这病人毕竟还在昏睡,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有人完全清醒、不再高热僵直,伤口能愈合,他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喝完汤之后、他又回头端了那盘米糕过去,夹起一块、看着三哥吃糕点。
“你今晚就只喝了米汤,肯定是吃不饱的,如果你现在醒来,我就去给你熬香喷喷的肉粥……”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沈季终于闭嘴了。他苦笑着把米糕重新放回桌子上。再次去查探蒋锋的体温、时不时帮他擦拭发散出来的汗。
“唉……明天、明天你可千万要醒过来啊,现在就让你睡吧。”夜色越来越浓重、外面只有偶尔打更的声音隐约传来。沈季困得眼皮子直打架、呵欠连天。他最后一次探视了一次蒋锋、帮他掩好了被子,随即就倒在旁边王权叫人搬来的矮榻上,刚和衣躺下卷着被子不久,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沈季是被轻巧却连续的敲门声惊醒的,他很晚才睡下、根本没休息好,可眼睛一睁开、脑子里就被那些要做的事情给塞满了。他立刻掀开被子起来,先去拉开了房门。
“小季,昨晚睡得好不好啊?被子够不够啊?那矮榻确实是小了些,临时找来的不大合适,委屈你啦。“王权也挂心着蒋锋,生怕一觉睡醒,病人的病情又发生了什么不妙的状况。
沈季边往里走边回答:“睡得挺好的,这有什么委屈的啊,有床有被子能睡就很好的了。”话音未落他已经坐在了蒋锋床畔,观察了一番他的气色之后,又查看了一下伤口,最后细心地诊脉。
王权也掩饰不住担心地凑上去细瞧,他虽然不是大夫,可看着三爷的气色,倒是好了些——面色不再那么潮红,呼吸不再那么急促、时快时慢的。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小季,三爷他怎么样?我瞧着是好转了,今天还要不要再清洗一下伤口啊?”
沈季轻手轻脚将三哥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掩饰不住愉快地回应:“确实是好转了些……不过、不过三哥人还没醒呢,咱们不能掉以轻心,今天不用清洗伤口,我一个人给他换药就够了。只是……”
王权察觉到他的犹豫之意、立刻追问:“只是什么呢?不管什么话,但说无妨,千万别客气啊。”
“嗯……是这样的王伯,您也知道的,我现在仁济堂做事嘛,这两天得看着三哥、一时半会不敢走开,您能不能……?”
王权看着沈季那赧然于给他人添麻烦的歉意样子,心里更加舒坦了些,他一拍大腿,爽朗地责怪:”嗨、这有什么啊,等会儿我叫个伙计过去仁济堂替你告个假不就行了?下次这种事直接开口就是,不用不好意思的。“
沈季摸了一下鼻子、笑了一下又说:“王伯,那就有劳了……其实我还想写个纸条,等那小哥帮我告假之后,顺路将纸条塞进我家门缝里面去,我担心我大哥回家后、找不到我担心。”
王权一口应下,担心而来、却可以放心离开。他起身拍拍沈季的肩膀,感叹道:“幸好我去把你找了过来,要是任由三爷这么耗着,我真怕他出事啊……哎真是老天保佑……行了,我下去叫人给你送早饭上来哈,小季你把那纸条写好后,交待伙计就行了。”说完他就笑容满面迈着轻快的步子准备离开。
“嗳王伯、等等!”沈季慌忙开口留住人。
“怎么了?”王权停步回头。
沈季上前、诚恳地祈求:“王伯,如果您能联系上左二哥或者吴六哥、亦或者任何一个镇北军的人,请帮我打听打听,右军的参将穆东如今可还安好?他是我大哥,当日他跟三哥一起离开的,可现在我还没见到他……”
王权顿时眼睛一亮、心想原来这小子的大哥还是个参将啊,那可真是不容易。他忙不迭地答应:“穆东穆参将是吧?小季你放心吧,不管我联系上哪个东家,我都会帮你打听的,要么我去问问相熟的军爷们行不?”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王伯,有消息千万记得告诉我啊。”沈季大喜过望,他的人脉肯定没有眼前的老人那么丰富的。
今天还是忙碌的一天,沈季要定时煎药,细心喂三哥喝下;还亲自去厨房取了米和肉回屋,熬出软烂的稀粥,耐心让三哥咽下去。
可焦急等待到晚上、蒋锋还是昏睡着。
“三哥,你快点醒过来吧,老这样昏睡着我心里没底、真会被你吓死的……”沈季愁眉苦脸地拿着热毛巾,一遍一遍地擦拭着蒋锋身上发散的汗。他检查了伤口,处于正常的愈合状态,体温也慢慢下降中,可人就是不清醒,这让他很是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