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苦不愿意喝?”李翼看到沈季对蒋锋的依赖劲儿,心里不愉快也不能明说,他又不是个昏庸暴虐的主子,看来眼下只能想个巧妙的办法,把蒋锋给逼退了。
“呃、没有,我得歇会儿,消消食,一会儿再喝药。”沈季到现在都没有看到蒋锋,不免有些奇怪,之前他都是睁眼不久就能享受到对方周到的伺候了,现在……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季哥儿醒啦,老三走之前将你托付给我的,二哥在外面练了一会剑,倒是耽搁了一会。”左镇乐呵呵地提剑进来笑着说。
沈季霍然撑桌站起、双目圆睁,“什么?三哥走啦?”
☆、贺州之行(下)
“嗳、别急啊,你三哥只是出去给你找马车去了!”左镇看到沈季脸色倏然惨白、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赶紧出言解释,看来这俩人确实处出了些感情的。
沈季心情短时间大起大落、忍不住长长吁了一口气,之后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失态举动,开始给自己救场:“哦,原来找马车去了啊,这也怪我,偏偏这伤又好得这么慢!我也很着急的。”
“行了,大惊小怪的,丢人!”李翼黑脸,看着刚才的一幕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也无心再多说些什么。虽然他的确对沈季感兴趣,可一个枕边人和一个跟随多年的心腹属下,孰轻孰重、可想而知,总不能闹出一个跟手下争夺佳人的“美名”来,得到这个人付出的代价必然要衡量一番,成大事者真得舍弃很多东西。
——可就这么轻易地抛开、又不甘心,李翼心里窝火得很,决定还是要暗中试探一番,关键是先把沈季这个榆木疙瘩给点醒了,开窍了才好办事,不然看着那傻乎乎的样子都不好下手。
“沈季,你去了贺州可有什么打算?”找谁帮忙也比不得本王,不管你想做什么,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得先找到我哥哥,然后他会告诉我的。”他对唯一的亲人还是非常思念和信任的。
看着前些日子受了磨难之后、沈季那消瘦不少的脸,上面都是对穆东满满的依恋之情,乖巧又惹人怜爱,却不自知。李翼总想着把人召上前来、做点什么,摸一摸、揉一揉、最好能拧几把才能消消火气,可不说这小东西目前伤得不轻、也怕这么贸贸然动手了他得哭得不像话,之前就领教过的了。
左镇陪坐一旁,担忧地发现了自家主子那晦暗难言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季,可偏偏对方一无所察,正在低头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喝药,不时皱眉、砸吧嘴巴,喝几口就吃几粒蜜枣,半天没喝完一碗汤药。
“季哥儿是看着你三哥不在吧,别玩了,快喝下去才是!”左镇笑着开口,既然身在其中,他可不能装聋作傻得太过。
左镇心想,虽然人的出身有时确实有如云泥之别,我们也听命于王爷、执行任务毫不退缩,生死由命!可我也有自己的兄弟,既然这沈季是个清白人家的孩子、又不是权贵们献上来的小倌儿,那他怎么选择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如果王爷真要来强硬的,那也只有再说,我得先帮兄弟把人明里暗里定下来才对!
沈季被戳破、笑嘻嘻几声,他如今一点也不怕左镇,仍旧把药碗放在一旁,只顾把压药味儿的果脯拣起来一粒粒往嘴里扔——最近他行动不方便、也不好意思叫蒋锋帮他拿,早就馋了。
“二哥,你说咱们从这里出发,得多久才能到贺州呢?”
“普通的快马加鞭、只需七八日左右,不过如果是马车,最快也得半月了!”
呃、居然差怎么远?那七爷会不会嫌弃自己太拖后腿啊……
“七爷,你回贺州赶不赶时间啊?我……我那个、不会骑马的,真是不好意思……”还是先跟头儿打个招呼,既然都知道了就得表个态,争取一下领头人的好印象才是,三哥知道了肯定夸我做得对嘿嘿!
“哼,没人指望你会骑马!”李翼端坐品茗、目光斜暼过去直言。
“唔……到时候等我好了,就叫三哥教我骑马,应该也不会太难的!”鲜衣怒马、快意江湖、恣意洒脱,其实是每个男儿心中的理想状态,沈季当然也不例外。
三哥、又是三哥!会骑马又不是什么难得的本领,也只有你这样笨的人才不会,本王也是从小就习的骑射!你不也见过了么?真是目光短浅的家伙……李翼好不容易喝了半天的茶才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听到这些顿时又不自在了,“呯”地把茶杯贯到桌子上,拂袖而去。
喝!果真有钱有势的人都是喜怒无常的啊,说翻脸就翻脸了,沈季倒抽一口凉气,敬畏地看着李翼大步远去的背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左镇眼睁睁看着王爷被气走,沈季还一副不明所以的震惊样子,实在是憋不住,低声笑得肩膀疯狂耸动、站起来都打跌,他撑着沈季的肩膀八卦地问:“你知道七爷为什么生气了么?”
“不知道啊,他以前偶尔也是这样,说得好好的,突然就生气了,嗳二哥,你们更熟悉,那你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吗?”沈季表示自己也很好奇呀。
“二哥也不知道,不如你一会儿问你三哥吧!他肯定知道,记着啊!”这蒋锋老这么闷声干活不吭声也不行,男人看对了眼必须下手快、准、狠,尤其像他们这样的,自由时间本来就不多的,哪里耗得起嘛!
“这样吗?那行,我一会儿问问他。”既然以后还会有相处的机会,沈季也想摸清了李翼的性格,免得不小心又触碰到了他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