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
这是什么出人意料的诗篇,粗粗一读,像是情诗,可行文白话一般,半点都不含蓄,反倒热烈过头,到了炙热的地步!
年允恭的水准什么时候跌落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境界,何况娇娇深为才女的名号所累,已经许久不碰诗了,怎么忽然递给他这个。
四爷眉头下意识地皱起,却听年娇吞吐道:“这是我……自己写给皇上的诗……”
小花妖也绝不承认自己嘴笨,夸人的话,翻来覆去只是那几句。如今皇上对她和她的家人这么好,她只觉心下热热的,有满腔的话想说,又笨笨的表达不出来,写日记倒是可以,但要当做礼物,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年娇于是想到了写诗。
与一开始,三番两次送给四爷的摘抄不同,这回年娇是认真的,她不加抗拒,花了一下午的时间,都要把笔杆咬秃了,方才憋出了八句。
写完之后她扔了笔,泪眼汪汪地发誓再也不碰诗。
年娇把纸笔都藏在了柜子里,觉得还是不要送出去好,谁知道四爷提起了谢礼,年娇犹豫半天,终究还是乖乖去拿了。
到底是自己的心血,贵妃想,如果皇上不喜欢,收回来就是了!
四爷脊背骤然一直。
他落在情诗上的目光,顿时与先前全然不同,掩藏在平静眼眸之下的,是层层叠叠的热浪,他又认认真真读了一遍,抬起头,年娇只一个后脑勺对着他,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四爷喉结动了动,心下同样发着热,脑海突兀地闪过一个念头,青蛙……被温水煮熟了。
他所求的,怕是已然实现。
热烈的语句,四爷越看越满意,行文不通怎么了,这叫不拘一格,用典错误怎么了,这叫情之所至。
娇娇就算没有允恭的帮助,也能成为才女。
他把纸张叠好,放在了衣襟里,开口道:“我很喜欢。”
年娇扭过了头:“真的?”
“嗯,”四爷沉声道,“这是朕登位以来,收到的最贵重,最诚心的礼物,千金也不换。”
年娇惊喜地翘起嘴巴,扎进男人怀里:“皇上没有诓我?”
在宫人的瞠目下,四爷熟练地托住她的腰,斩钉截铁道:“君无戏言。”
年娇信了,君无戏言这句话,只有皇帝才能开口。
她喜滋滋的,恨不能把翊坤宫的对话抄录一份,给远在西南的二哥听一听,二哥从前说她真正的作诗水准连学堂的学生都不如,哼哼,如今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这可是价比黄金,千金也不换!
结束了最后一场大战的年羹尧打了个喷嚏。
谁在念叨他?
他只觉心神不宁,自太上皇传位的消息秘密传来,他失神后便是振奋,行军布阵越发谨慎,治军也越发严明。如今终于有了战果,他只想着尽早回京,替从前的四爷,现今的皇帝送上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