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一愣,面颊顿时绯红,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领情他的情,多亏他没有戳穿她的谎言。
“谢谢你。”
明黛心里觉得烦人,怎么?就遇到裴子京了?希望这次过后他能消停了,不要再来找她,就算遇到了,也当作看不到她才好。
魏钦应了一声,转过头斜睨她一眼,那两个字音在他脑海中翻滚了许久:“嘉因?”
“他叫你嘉因?”
明黛原来他是听到裴子京叫他,点了点头:“那是我的小字。”
魏钦眼中隐约闪过一抹暗色,想起裴子京叫她的语气,那般亲近,原来是她的小字,他心中冷笑一声。
“有何典故?”
甄家的老姑奶奶不通文墨,为明黛取这个小字时自然也未想过什么?典故,她只是希望明黛能放下心中的怨结,种善因得善果,能幸福安稳地度过此生?。
但是明黛她做不到,她望着魏钦的眼睛,眉头轻轻地蹙起,声音仿佛十分缥缈:“可?是我在意的事情太多了。”
她在乎父母的爱,在乎未来夫婿是否优秀,她把?吃穿用度放在心上,她万事要争个高低,要比输赢,她放不下俗世间所有的一切。
更难过的是,她无忧无虑地活了十四年,突然有人告诉她,她的父母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的家也不再是她的家,她要怎么?才能放心。
魏钦捕捉到她眼底的难过,心尖随之猛地颤了两下,让他感到无措。
他很难想象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夜色萧瑟,星色暗沉,书案旁灯火摇曳,铺开的宣纸上只有“嘉因”二字,用笔不见逼人的锋芒,倒是柔和了许多,魏钦微微出神,怔忡间笔尖墨珠滴落,瞬间在纸上晕开。
魏钦皱眉,手指压着纸张将欲揉成废纸团,却又在手指收紧的那一刻停了动?作,慢慢展平压在纸上的皱印,沉舒一口气,慢慢地将宣纸折成一块方胜,压在书册最下方。
*
“魏钦?”裴子京觉得有些耳熟。
沉思?片刻,问道:“莫不是小梅花巷魏家的那位?”
他的贴身小厮点头:“正是。”
魏钦的名号在南直隶仕子中可?谓是如雷贯耳,是所有考学仕子都绕不开的一座巨山,不管旁人传他得了癔症,做了多少?荒唐事,如何疯癫,但这一切在读书人眼中都可?以解释为放荡不羁,性?情中人。
裴子京震惊地低声呢喃:“怎么?会是他。”
“听说魏家的钦大爷上个月就回来了,如今住在木樨街,正与六小姐相邻,”小厮观着他的脸色小声说,“小的还打听到一件事。”
裴子京示意他说。
“小的有个表叔十几年前?曾在魏家做过马夫,他提起一个往事说是魏明两家曾许过指腹为婚的亲事,不过也不一定,许是年岁太久远,他记错了。”
裴子京心头一惊,自独自沉思?了许久,忽然抬头问他:“母亲可?曾歇息?”
“瞧着还未熄灯。”小厮道。
裴子京闻言,立马朝正院赶去。
裴母打量着裴子京,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话:“你明日要去甄府?”
“儿子方才读书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想求教明珠妹妹。”裴子京笑着说道。
裴母看了他半响:“那你早些回府,莫要耽误功课。”
裴子京应是,起身作揖。
“那儿子不打扰母亲休息了,这就告退。”
等他出了正院,裴母身边服侍的金妈妈小声问:“太太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