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不用翻食单,利索地报了一连串的菜名:“酒醋蹄,盐水鹅,炒鲜虾,笋丝炒肉,清蒸鲥鱼,鲫鱼豆腐汤,再要两个糖馅烧饼,两个松子烧麦。”
“最后给你来一碗精肉浇头的红汤面,好吗?”
魏钦颔首,吩咐伙计先上一壶茶。
“请爷和姑娘稍作片刻。”伙计作揖退下。
雅座内的食桌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大理石心的桌子,两人面对面而坐,奇怪的是明黛也没感到别扭,她趁着等菜的间隙,好奇地问魏钦:“浦真去哪里啦?”
浦真是去找牙婆买人了,家中用着的人浦真要自己亲自挑选才放心。
明黛点点头,看来他是要在木樨街住一段时日了。
伙计正好将茶送进来,魏钦轻抿一口茶:“你倒是与他玩得好。”
浦真为人机灵,长得又齐整,明黛当然乐于与他说话,更何况还是他每日辛苦为自己煎药:“他知道的可多了,他还知道有个货郎担儿卖的绢花最好看,他说等着下次他见着就来叫我。”
魏钦倚着圈椅,左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右手慢悠悠地摩挲着茶盏薄壁,她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还想着买绢花。
明黛哪里不担心?
她心里发愁着呢,等那货郎来了,她可能都没有银钱买绢花,她惆怅地叹气,从馔盒中拿起一块甜瓜,却见这馔盒侧面雕着魏家漆器特有的小梅花刻印。
“这是你家的漆器。”她指着桌上这只雕漆描金牡丹瓣式样的漆盘说道。
魏老爷没有读书的天赋,但生意的确做得不错。扬州城内一大半的酒楼食肆的雕漆饮食器具都用的是魏家的漆器。
魏老爷的这些本事魏钦自然了解,并没有惊讶。
明黛瞧他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越发奇怪他怎的不回家。
她可不曾听说他也是魏家的假儿子。
见过魏老爷,他的那些兄弟,再瞧他,就知道他是魏家的血脉。
明黛回想魏钦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魏钧的长相,付费资源在企我鸟群物二肆酒另吧一究耳免费整理魏钧有些像他,但容貌气度远比不上他。
既想起魏家,明黛更加好奇魏钦知不知道魏明两家那桩指腹为婚的亲事,她正要问他,伙计们敲门上菜了。
扑鼻的饭菜香味打乱了明黛的思绪,她转而认真用起膳来。
明黛用膳的时候不喜欢说话,而魏钦又是个话少的,顿时厢房内只剩下碗碟轻轻触碰的声音。
明黛吃了七八分饱,最后盛了一小碗的汤捧在手里慢慢地喝,同时默默地看魏钦,从束发青簪看到襟领,骨相皮相皆是难得的上品。
他吃相文雅,举止慢条斯理,随着他的动作,身上道袍缎地泛着柔和的光亮。
这幅画面很容易让人心情舒畅。
不过观察了他这么久,明黛默默的在心底确定,这人看起来朴素,实则是个很讲究的人。
魏钦面上不显,不紧不慢地搁下碗筷,拿起绢帕擦拭唇边,他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洁干净:“看够了?”
“嗯?”
明黛困惑地看着他。
魏钦以为她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想糊弄过去,把绢帕丢在桌面,“呵”了一声:“我问,明姑娘是否看够了?”
明黛翘起唇角,声音软绵绵的:“依着我们的关系,不能看吗?”
看清她眼底的狡黠,魏钦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肯定道:“你知道了。”
她袖口微翻,露出的那只金镯格外眼熟,他分明在萧太太手上见过。
魏钦没有明说,但是明黛懂他在说什么:“是呀,是呀,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啦,我们可是有父母辈就许下的婚约,原来魏郎也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