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包裹一层土灰的手指所指方向看去,可以见到不远处一座高出平均水平的尖顶,明确地显示它的身份,“相信我,审判庭的人有时候也会来这边的教堂逛逛。”
“我想六个银币应该会是不错的价格。”
“先生,不管你是什么来历,用银币侮辱我对天父的信仰都是妄想。”老人看了一眼挂在棚屋门上的圣徽,或许在尤其需要精神庇佑的岗位上,天然更容易产生坚定的信徒。
“我说的不是黑银币。”
“也不行”
“七个,这够你去换个神父经手的新圣徽,总比这玩意好些。”有些莫名的细微瘙痒,像有人拿着一根发丝撩拨后颈汗毛,增加了天气带来的潮热烦躁感、消磨耐心,使克拉夫特本能地想尽快结束这场谈判离开。
握着铲子的手松了松,守墓人感觉椅面似乎有点烫,“您这样让我很为难。”
“不行我就换个地方。”
“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明目张胆地带着什么从正门出来。”接过带着悦耳金属声的小物件,他起身搬开椅子坐到一边,“另外,你们带火了吗?”
这让人有点怀疑对方失去功能的是两只眼,已经分不清昼夜,“火?”
“算了,就当附赠的,如果待会不敢下去的话记得还回来。”一盏熏黑的提灯被塞到克拉夫特手里,守墓人贴心地帮忙点了火,甚至没有要求必须归还。
克拉夫特没有多在门口逗留的想法,谢过了对方的附赠礼品,快步朝着前面只剩背影的送葬者方向追去。
墓园可有可无的围墙内,环境与外基本一致,没有翻起的新土、雨水冲刷露出的掩埋物,高草地与少量隐有琢刻痕迹的遗迹仍是这里的主题。
显然,试图在这动土,不废掉几把工具恐怕很难,有限的面积也不可能塞下数量众多的传染病受害者。
跟随被清理过的道路,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他们明白了守墓人给出那盏提灯的用意。
半埋没的石拱门镶嵌在土石杂糅的地面中,深长石螺旋向下通往不可及之处,脚步火光隐没于转角,带着被严密包裹的人形从视野内消失。
偌大地方只安排一位守墓人的原因找到了,这里不是墓地本身,而是入口。
既往大瘟疫中被用于处理无以计数亡者的地下墓穴并没有随记忆远去弃用;相反,它的大门在数十年间从未关闭,发挥着容纳天国拒绝之人的作用。
“库普,我再确认一次,你不怕骨头对吧。”
“我比较怕它们写在纸上的时候,比动起来还可怕些。”库普拍了拍腰间挂着的锤子,如果现在有一具会动骨头架子出现在面前,他觉得自己应该能跟它交流下学习成果。
“很好,你提着灯走后面吧。”踏上阶梯前,克拉夫特最后一次回头看向来路,困惑皱眉。
【总觉得不太舒服】
他原地驻足了一会,分辨不适感的来源,但一无所获,那种感觉亦在某一刻消失无踪。
“克拉夫特先生,是那种东西吗?”
“不,不像,或许只是颈椎病的前兆,我们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