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皇帝和申辅在御书房内谈了两个时辰都谈了些什么,只是御前当差的起居郎和伺候的宫女内侍们都被赶到了殿外不可靠近。
最多最多,也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几声茶盏被摔碎了的声音。
然而,等到御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申辅已经不是辅了。
他那长房长孙申玉清也不再是御前侍奉的起居郎了,而是被破格提拔为詹事府少詹事。
这看起来是升迁了,可申玉清的父亲在詹事府詹事的位置上熬了许多年都不曾动弹过,如今却要迎来自己的儿子在手底下当差,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皇帝竟然允了申辅。。。。。。申老爷早朝时所提出来的立女户的提议,亲自下旨到户部。
巴掌不是巴掌,甜枣不是甜枣。
皇帝和申老爷的这一番操作下来,让整个朝堂都有些摸不着风向。
不过,对于长公主府的众人来说,此事能成便是好事。
“守在户部的人说,陛下的旨意上称男子若是犯了重大过错,女子可以前往官府请判,若所说属实可以主动休夫或是和平分家,离开夫君的女子可以选择归家或是自立门户;女子年满二十若仍旧没有许配人家,可以从父母娘家脱离出去自立门户;若是家中没有男子可以支撑门庭,可以请官府的人核实后以辈分最高的女子的名义独门立户。”
外出探听的小厮把消息报给门口的护卫,再由护卫经过婆子、丫鬟等转到姜荷绮所在的主院这里。
姜荷绮被一连串的消息砸得有些愣,她想过此事能成,但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快就有明旨降下。
申老爷不愧是曾经的太子太傅,在当今皇帝的心中分量远不是旁人能够比拟的。
“我要是早些年遇上这种好时候,就不必。。。。。。”
坐在一旁敲核桃的宝琳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手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泪珠,感伤的吸了吸鼻子。
江姝静将手指轻放在她的肩头,以示安慰。
宝琳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语气欢快道
“不过没关系,有的是人赶上了这个好时候,未许人家的和已经嫁出去的姑娘们的亲事就多了许多自由了!”
说起来,宝琳的年纪也还是个姑娘家,若不是给李进做妾的那些日子清熬了些,倒也不至于看起来和江姝静差了半个辈分去。
江姝静见她不再感伤,唇边也扬起丝丝笑意
“不仅如此,既然女子也可承袭门户,那所谓的生个姑娘家迟早要嫁给别人的鬼话自然也就被推翻了,护城河里被放弃的女娃娃应当也会少许多了吧。。。。。。”
半个月后,户部宣称已经建好了处理开立女户的有关官府。
第二日,这个有关官府便迎来了姜荷绮驾临。
姜荷绮自象征长公主身份的马车下来,扶着江姝静的手慢慢的踏进了这座偏僻破旧到屋顶还挂着蛛网的衙门。
原本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的差役惊得瞪圆了眼睛,直接从椅子上滑跪了下去
“小。。。。。。小的不知长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贵脚临贱地,蓬荜生辉,有失远迎!”
差役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之后又猛地闭上了嘴,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恨不能跳起来扇自己几个巴掌。
好在,姜荷绮无意与他计较,只是目光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扫荡了一圈,然后淡淡的问道
“本宫来开立女户,你一个人能办吗?”
“能。。。。。。”
差役下意识地应声点头,旋即又反应过来,把一个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般
“这。。。。。。这得。。。。。。”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姝静上前一步,声音如淬了寒冰一样往那差役的耳朵里钻
“你说不明白做不了事,就换你们这能说明白做事情的人来!”
“是。。。。。。是。。。。。。是,大人们出去采买置办东西去了,小的这就去找他们回来!”
差役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竟然还惦记着给自己的上司们圆滑。
江姝静失望的摇了摇头,看这地方的情景便知道户部的人根本没有把开立女户这桩差事放在心上。
略一思索,江姝静眼眸一转,“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在姜荷绮疑惑的眼神中,江姝静招呼着随行的护卫们搬来了一整套的桌椅凳子,摆上了精致可口的点心,有煨上了一壶袅袅飘香的清茶。
“殿下,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