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荷绮敲登闻鼓的时辰刚刚好,正是满朝文武议完事准备散朝的时候。
“咚——”
“咚——”
“咚——”
沉闷的鼓声叫停了每一位朝臣抬起的脚,所有人都陪着他们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听到了宫门外姜荷绮的声声控诉
“儿臣之夫私德不修,纨绔不堪,实在不堪为儿臣良配!”
“儿臣之夫罔顾君臣,勾结成安侯夫妇给儿臣下药,迫使儿臣受辱!”
“儿臣之夫品行有劣,与国子监祭酒秦怀远不闻苟合,令皇室蒙羞!”
“儿臣斗胆,奏请父皇和满朝叔伯为微臣作主,儿臣实难与此等糟烂为妻,还请父皇恩准儿臣休妻!”
一桩桩,一件件,姜荷绮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此时皇帝的脸色已经沉得堪比锅底了,早知道当初就不选这个逆女送去训练了,赐予她的内力倒成了如今她用来抹黑皇室的助力!
另一位涉事其中的成安侯脸色也十分难看,想到自家那个普通的纨绔自从沾上姜荷绮之后就一点点变成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废物,就越觉得他们家不是成了一门亲事,而是迎了一位丧门星!
他们二人的脸色难看,其余朝臣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皇家丑事如此人尽皆知,姜荷绮以嫡出长公主之尊在婚姻中如此受辱,甚至闹到了愤而休夫的地步,这简直是亘古未有,骇人听闻!
在场的每一位臣子都恨自己今日为什么没有病了,为何不突恶疾变成个聋子,瞎子!
这样就听不到外面姜荷绮的话,也看不到皇帝的脸色了!
他们拿不准皇帝此刻异常难看的脸色是因为自己宠爱的女儿受了委屈,还是因为姜荷绮就这么大咧咧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作出来,个个低垂的眼风飞来飞去,可面上却是噤若寒蝉。
一时间,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喘气,满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寂静当中,唯有有力清晰的鼓声响彻每一个人的心底。
“臣——有罪!”
最终,成安侯率先打破了沉默,上前一步跪在太和殿的中间,重重磕头
“是臣教子无方,让长公主殿下下嫁后受了委屈,都是臣和臣那个不孝子的过错。
陛下圣明,必能明白微臣的忠心,臣一家都被泽皇恩,我儿才能以一介白身迎娶长公主殿下,实在不敢对殿下有丝毫不臣不敬之心!
殿下乃是被贱人蒙骗,臣的犬子也是遭人陷害,方才有这一场误会。国子监祭酒品行出众,对他家那个无才无德的悍妇多有包容,可那贼妇人不思感恩秦祭酒允她一檐一饭之恩,反倒设计他丢了颜面,还累得犬子受此牵连!
如今那贼妇人自知惹了大祸,不知躲藏在何处不肯现身,微臣恳请陛下下令捉拿她归案审问,还秦祭酒和犬子一个清白,给殿下一个交代!”
从姜荷绮说出“休夫”二字开始,成安侯就明白桐花酒楼那一出背后必定少不了长公主的手笔。
可是,在皇帝面前他不敢往姜荷绮身上攀扯,打算让秦玉珠顶下所有的罪责,来为钱民世洗脱身上和秦怀远苟且的污名,挽回皇室和成安侯府的声誉,以此来维持住钱民世和姜荷绮的婚约。
最最重要的是,是要稳住姜荷绮肚子里属于钱家的,可能是唯一的,血脉!
有了成安侯主动递过来的台阶,皇帝阴沉的面色和缓了下来,抬手示意成安侯起身,语气温和
“爱卿请起,此事不完全是民世这孩子的过错,也是朕在绮儿闺阁时太过娇宠她了,让她如此的不顾及体面莽撞行事!
你放心,朕这就下命全程搜捕那两个妇人,一定会还民世清白,给绮儿一个交代!”
姜荷绮这个状告的苦主都没有露面,皇帝和成安侯就已经唱定了要如何给她一个“交代”。
宫门里,皇帝和成安侯抹平了面子。
宫门外,皇后派了一个嬷嬷随四皇子一同赶到宣德门外要压实姜荷绮这个里子!
“殿下,我的长公主殿下!”
那位面皮布满沟壑的老嬷嬷苦着一张脸,拉长的语调让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她有多为姜荷绮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