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儿就这么被带走了。
离开的时候,慕连枝能清楚看到她眼底的恐惧与不愿,却也能清楚感受到凌尉迟与姜氏的欣喜、讨好与恭维。
甚至不用刻意去听,慕连枝也知道姜氏跟凌菲儿说的肯定是让她忍、至少忍过年关或者忍到凌少匆的官位有个确定的说法。
这一刹刻,她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悲凉。
……
那天之后,凌菲儿再也没回来过。
转眼便到了除夕,这天晚上,侯府没有强制性的安排,一些守岁、祭祖、辞旧迎新之类的习俗也都是大房男人在办,慕连枝就早早关了门,放了丫鬟自由。
屋里躺了片刻没什么异动,她就披风一裹,溜去了隔壁,最后肩靠肩陪着北堂翼坐过了凌晨,两人一起看了烟花还吃了水饺,一起迎接了第一个新年。
初二初三是走亲戚、回娘家的日子,慕连枝依旧没有地方可去。
她也没有自怨自艾,给院里的丫鬟又了一次喜钱,她便招呼着所有人一起包水饺、做美食,权当自己回自家了。
吩咐完下人,正不知道自己要干点什么好,慕连枝就听说凌羽瑶回来了,提着两罐秋梨膏,她就去了福德院。
门前,她跟姜氏走了个面对面。
等了她片刻,慕连枝侧身先给她让了路,两人都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屋内先传来了老太太拍桌子的声音:
“太过分了!他这是把你置于何地?这不是打我们侯府的脸吗?”
对望了一眼,两人谁也没说话,前后脚地加往里走去。
进屋,就见凌羽瑶坐在老夫人身边的椅子上抹泪。
大过年的,她穿了一身灰蓝色的窄袖衬衫配地土棕色的襦裙,衣服不止颜色黯淡还明显是旧款,整个人也是,死气沉沉的,厚重的脂粉都掩不住满脸的憔悴,也就小半月没见,她整个人像是老了五岁不止。
此时,老夫人扶着额、眉头紧锁,大过年的也是一脸晦气的模样。
眼角的余光一掠而过,慕连枝跟在姜氏身后先给老夫人见了礼。
彼此寒暄坐下后,姜氏先出声问道:
“母亲,这是出什么事了?不管什么事,大过年的,小妹难得回来您该高兴才是。”
顺势,慕连枝也接了句话:
“大嫂说的是。对了,怎么都没看到安安?不是跟妹婿出去玩了吧!我还给她备了红包,就等着她给我拜年呢。”
她随口一个打趣,屋内的气氛却骤然冷凝了十度不止,视线来回逡巡了下,慕连枝也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不会都没来吧?”
“嗯,他今天有朋友要招待,安安最近着了凉、有点闹腾,怕扰了母亲清净,我、我也没带……”
凌羽瑶心不在焉地解释了句,又快低下了头。
屋内又有片刻的静谧的压抑,瞎子估计都知道里面有问题了,这时,姜氏不满地嘟囔了句:
“一年一度的‘迎婿日’都不上门,妹婿这是几个意思?什么朋友这么重要,连过个门送个礼的时间都没有?”
顿了顿,姜氏又低声补了句:
“不会是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