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开口了,赤炎国这边几乎就没人再有任何异议,新罗国那边,为的詹景晟不表意见,同样没人再开口。
皇帝吩咐了御医去照看慕连枝,一度中断的宴会也又再度开启。
外人或许不受影响,但但凡与此有点关联的几乎都再没了玩乐的心情,很快地,太后就找借口先离场了,她一起身,詹景晟竟直接问出了她是否要去看慕连枝的话,最后表达了愧疚之意,还坚持要亲自去看、去道个歉。
最后,主位上的人,连带着皇帝、皇后、贵妃跟四皇子走了一片。
顶头的人走了,场中的气氛明显就热络了起来,觥筹交错,互相敬酒、寒暄的人也多了,唯独北堂翼,一杯接着一杯,周身散的寒气跟阴郁之气都更冷了。
不用问也知道,那些人八成都去看她了,可偏偏跟她最亲近的两拨人都动不了。
瞎子估计都看得出某人心情不好了。
别说外人,几次想说什么,司朝都是张嘴后又闭了回去,视线不自觉地扫向斜对面的女眷区,就见平勇侯府周边明显凑聚了人,但几人却明显疲于应付、并不热络……
是啊。
太后的救命恩人之于侯府是幸运还是不幸还真不好说。
全程,一直到宴会结束,北堂翼一个字都没再说过,他周边都像是被一股冷气压笼罩着,三米内无人能近。
同样的,他也并不知她到底如何了。
……
要离开的时候,北堂翼正巧遇到了德福公公派人来给侯府传信的小公公,他的脚步就放缓了。
而后,他大概知道慕连枝没事,圣上跟太后与她相谈甚欢,重赏后、还让人将虚弱的她给送回了侯府,小公公过来就是让老夫人放心、以后多加照顾的。
北堂翼一眼就看出了侯府一行人脸上的僵硬与心塞。
这群人怎么可能对她好?
她们但凡对她有一点真心真情,怎么会将她推到自己身边?
北堂翼根本就不信老夫人殿堂之上的那一番说辞,但他也从来没想到这一家竟然一直在剜她的心头血。
其实他之前有问过她胸口的刺青跟伤口的事儿,每次她只说是不小心弄伤的、遮丑,再追问,她就闷葫芦一个,低头,什么都不肯说了。
久而久之,也没见她有什么不妥,他也就不再问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冷云传回来的信中,风寒、气急攻心是真的,连血虚都是实打实的。
难怪她会病倒,难怪她要恨他,若不是他提前放了凌尉迟回去,他们只怕还眼巴巴地指望着她呢,怎么会让她在这个时候倒下、甚至有生命之危?
现在她没用了,他们就无所顾忌不把她当人看了是吗?
“劳烦公公了,谢公公。”
“不敢。”
老夫人道谢后,小太监就转身离开了,一抬眸,她就对上了北堂翼冷鹜的眼神,吓得身体就是一个哆嗦。
唇瓣阖动了下,她还在想要不要打个招呼的时候,北堂翼却已经转身了,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穿插了进来:
“北堂大人请留步——”
来人是太子妃的近身侍婢谷雪,小碎步小跑上前,女子给几人都见了礼:
“北堂大人,太子妃娘娘有请,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给司朝递了个眼神,北堂翼就跟着谷雪走了。
见状,老夫人悬着的一颗心又不自觉往下落了落,开始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