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春水是真的后悔了。
他就不该一时心软,唏嘘,敬佩对方,将雨生魔胜了自己一招的消息,放给百晓堂!
现在倒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等,不对啊!雨生魔没死?!
南宫春水愣了,南宫春水恍然,南宫春水愤怒。
他竟然被那个浓眉大眼的骗了!
而且,而且……
……连阿水都跟着这个外人,一起骗自己!
南宫春水怨念极了,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一百多年的交情啊!你竟然和一个外人一起戏弄我!
真是见色忘义!重色轻友!
身边的糟心徒弟还在叽叽喳喳,说自己笑话:“哎呀,哈哈哈哈哈!您不是说了吗,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这个第二,就认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唔唔!你不讲武德!说不过就动手——嗷!”
百里东君被打得满头是包,被迫住嘴,屈服于某人的淫威之下。
李长生久久不露面,谣言彻底跑偏了。
南诀都能听到如此离谱的谣言,北离的状况可想而知。
好在萧若瑾有更详细一些的情报,他知道南诀皇帝派人刺杀的事情,知晓对方彻底恶了这几个人,所以他还坐得住。
攻城略地从来都不是朝夕便能完成的事情,北离当年连灭北阙和西楚两国,花费了十几年,如今对南诀开战也是如此。
有些人觉得战争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恶事。但正是因为有了战争,很多本来被忽视的东西得以重视。
风秋雨暗中联合萧毅和百里东君的两方势力,将南诀敖氏皇族的势力向上逼迫,将敖氏王爷的势力向下逼迫,自己夹在了中间,看似是被双方合击,但却再安全不过。
残存的贵族和大家势力被迫迁往南方,开始用自己的各种家学,积极开南方荒蛮土地——这些他们曾经不屑一顾,认为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的地盘。北边的敖氏和萧氏更是有着血海深仇,双方互相防备,互相倾轧。
朱水云一直盯着南诀的战场。
她看着百里东君越来越熟练,竟然真的有一个不杀战神的称号,打着张楚的旗号占了一块南诀的地盘,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仁慈而又英勇,没有和南诀西楚拼命,而是一路向西南方扩张,越开拓越偏僻……
她看着萧毅帮忙招揽南诀的底层,占据了南诀最中央的位置,将大世家大商人全部赶走,开办学堂,开启民智。她看着风秋雨在最东边临海,占据了最富足,最繁华的一片土地,开始传播思想,包括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
每个人都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了足够的成长,因为战争等痛苦带来的思想的转变,也在慢慢起效果,经历了战争的人,才会更明白和平的可贵。上位者才会更加讨好善待自己的子民。
“北蛮和三十二佛国已经是我的了。再过两三年,南诀就是我的了,然后便是北离。”朱水云颇有成就感地缓缓放下手中的汇报,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短则五年,长则八年,整个天下就都该改姓朱了。”
“真好啊,家主要登基做皇帝吗?”正在旁边处理账本的苏昌河听见这句话,笑着随口说道。
这句话是问句,却没有丝毫的疑问,对于他来说,这是早已有了预感的必然。
“我为什么要做皇帝。”朱水云失笑,“做财神不比皇帝来的讨喜。”
“而且皇帝天天都要忙着处理政事,可累了,我还打算离开呢,可没想被绑在一个地方。”
“那大小姐可要记得带上我一起,我帮您赶马车啊。”苏昌河没有抬头。
“这可说不准。”
“哎,好狠心啊”苏昌河拉长声音抱怨道。
“嗯嗯,是的,我就是这么狠心。”朱水云端着茶杯,向后靠在椅背上,“你这张脸我都看了那么多年了。也该去找些新人啦。”
“别呀,大小姐,这事儿我熟,”苏昌河连忙说道,“您说,想要什么样的,无论是落魄官宦人家公子,忍辱负重亡国皇子,还是沦落风尘清雅琴师……我都能给您找来!”
朱水云哑口无言。
苏昌河兴致勃勃,双手环胸,继续说道:“我本来还想说出身黑暗的第一杀手什么的,但这种类型太多了!您应该吃腻了。”
“只要您开口,就算是皇宫里的皇子,我都给您绑过来。”他拍着胸脯,一副与有荣焉,十分狗腿的样子。
话音未落,他便含笑,双手撑着桌子,凑近朱水云:“怎么样,美人常有,像我这么可心的解语花,可不常有吧。”
他将脸凑过来,能够感觉到呼吸之间的热气,抚在朱水云的脸颊上,蹭得痒痒的。
现在是白日,但书房内还是有几分昏暗的,点了蜡烛作为照明,红色映到没有什么血色的侧脸上,反而增彩三分。
若是正常血色的脸颊,可能反而会太过红润了。
朱水云思绪飘忽,有红酥手,黄藤酒,此刻却更像是红酥脸,桃花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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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清晰地数出来对方黑密的睫毛,能够看到,那带着一点火光的眸子里,漆黑掩藏着的暗沉和翻涌。
她轻叹,大概是自己的想法太复杂,她比较喜欢思想简单的人。复杂的人喜欢多想,自己便要多费心思。
但眼前人就好像海水,复杂,却将其中的尺度把握得很好,在深海永远藏着什么,但浅层的浪花却是透亮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