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想,自己这样是不是不负责任,日后小婵还能习惯吗?
慕朝游想说些什么,心脏却像被什么揉成一团,嘴里干巴巴的,只能别过头去,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其实小婵留在王家才是最好的。王家是当世第一豪族,虽然没有人身自由,但总不会随便与她一个小婢子为难。
慕朝游要带的东西并不多,离开前,她特地留书一封,道明缘由,由小婵转交给王道容。
本来她是想自己离开的,但小婵不肯,非要送她到佛陀里。
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天朗气清,丝丝缕缕的白云漂浮在瓦蓝的天空上,路边的黄澄澄的迎春花懒洋洋地摇曳在日光下。
刚经历过严冬的建康城内,春风骀荡,日光明媚,似乎预示着一个新生的世界。
站在王家大门前,天光照得慕朝游微有些恍惚刺目,照得慕朝游微有些恍惚。
脱离了王道容的庇护,在这一个陌生的乱世害怕吗?
有一点。
但顾妙妃身体已无大碍,她跟王道容之间也算两清。
何必死皮赖脸一直待在他身边,平白令人为难呢?
虽然之前没有过恋爱经验,但自尊自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所幸在王道容面前她还尚算体面,未曾摇尾乞爱。
微抿了唇角,慕朝游吐出一口气,转头对小婵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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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道容和王羡这一对父子平常没什么话能说的。用过早膳之后,王道容同王羡辞别,也没回他自己的住处。
刘俭今早给他递了帖子,邀他和谢蘅出去玩。
刘俭性格很混不吝,不着调,他好饮,闲来无事就爱叫上王道容和谢蘅两个人去秦淮河附近的酒肆饮酒。
王道容不感兴趣,只跟着喝了几杯,又用了点儿五石散。他虽不好此道,但今日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不安,在刘俭的痴缠之下破天荒地地用了一些。
药效很快上来,王道容如玉的面色泛起淡淡的薄红,衣襟也被不自觉半敞开了点儿,胸腔之中一股热意泛上来,忍不住就要行走。
他本来就不太舒服,见刘俭抱着女伎厮混在一起,越来越没个正形,就更觉头痛。
刘俭醉醺醺地笑,“王郎这些时日闷闷不乐,到底是有什么心事。”
王道容面无表情移开视线。心想,心事没有,但眼睛在痛。
谢蘅就端庄得体许多了,他是谢家子,皮肤白皙,容貌俊雅,是个软和的好脾气,只横琴膝前拨弄他的琴弦。
而刘俭这个时候已经披头散发,与女伎抱成一团了。
王道容玉容生晕,也只静静地跽坐在侧,偶尔投来一瞥,如看兽类交欢。
他眼瞳很黑,近乎沁出些淡淡的青。
他无意在女人身上行散,也忍无可忍刘俭的荒唐,就跟刘俭谢蘅道了别。
没坐车,自己一路快步走了回去。
快回到家中时,热意也纾解了大半,王道容提起袖口,闻到刘俭的酒气。
他喜净好洁,不由微蹙了眉尖。回到家之后先沐浴更衣,熏过茉莉衣香之后,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坐在廊下晾头发的时候,王道容忽然感觉到屋里很静,静得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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