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了。”
“宰了?!”朱翊钧惊呼。
“对呀!”刘守有笑道,“该问的都问了,这些通敌叛国的贼人,就这么宰了也算便宜他们了。有些甚至撑不过拷问,刑架上就断了气。”
诏狱的各种酷刑,朱翊钧虽未亲眼见过,倒也早有耳闻。
张居正又道:“鞑靼骁勇善战,却不通谋略,正是赵全等人为之出谋划策,提供我军情报,制造利兵坚甲、云梯冲竿等武器,提供各种兵法建议。据称,每有战事,俺答甚至亲往赵全家中商议。自此后,鞑靼岁掠边境,不但抢夺财物,也劫掠人丁,以千万计。”
听到这里,朱翊钧咬牙:“确实该死。”
赵全的来龙去脉算是了解清楚了,王崇古想要借把汉那吉之事,要求俺答汗交出赵全,确实是明智之举。
接下来的问题是,俺答汗愿意为了救这个孙子兼情敌,交出赵全吗?
张居正几乎没有思考,就笃定的给了他答案:“当然!”
“为什么?”
“因为把汉那吉是个孤儿,从小由俺答的妻子大娘子抚养长大。听说孙子向大明投向,大娘子心中焦急万分,寝食难安。”
“蒙古人的日子也不好过,连年饥荒,俺答正谋划西掠藏区,途中闻报,忙率兵东返。”
“赵全等人唆使他以武力夺回把汉那吉,但俺答汗不敢。”
“哈哈!”朱翊钧听明白了,“因为他的妻子疼惜孙儿,是这样吗?”
张居正也笑了起来:“的确如此,据称,大娘子朝夕哭泣,眼睛都肿了,听闻赵全之谋,大骂俺答‘老悖!不遄死,信汉叛儿反覆,乃欲侵汉,汉士马强,安能必得志?是速杀吾孙也’这个汉叛儿便是指的赵全。”
朱翊钧听得更好笑了:“所以俺答不敢轻举妄动,他怕咱们真的杀了他的孙子。”
“的确如此,但他仍是犹豫不决。不过,咱们帮他做了选择。”
“怎么说?”朱翊钧十分好奇,“咱们怎么能帮他做选择呢?”
张居正说道:“我已传去公文,王崇古自会派出使者前往土默特部。其一,让俺答知道,他的孙儿非但活着,还受到了朝廷优待;其二,将赵全等人投降的书信拿给他看;其三,劝他从此息兵,交出赵全。”
朱翊钧惊讶道:“那些书信是真的吗?”
“只要咱们想,那必然就是真的。”
朱翊钧意味深长的打量他:“张先生,我有一个疑问。”
张居正躬身:“殿下请讲。”
“这些‘据说’都是据谁说的?”
张居正又笑了起来:“这个问题,该让思云为殿下解惑。”
刘守有又从窗户探个脑袋进来:“他们有细作,咱们也有斥候。刺探情报,咱们才是行家。”
朱翊钧还有第三个问题:大明能从此次事件中获得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他现在也有了答案——大明和土默特部休战,俺答向大明朝廷移交赵全等人。
但这个答案并非是他想要的真正答案。首先,俺答南犯目的是为了抢夺钱财和人丁,他是能实际从大明得到好处的。就算他为了孙子,一时答应下来,并且交出赵全,那又怎么保证把汉那吉回去之后,俺答不会再次挥兵南下?
这个问题张居正也给了他答案:“俺答比我们更想议和,这才是他南犯的真正目的。”
朱翊钧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答案呼之欲出:“他想,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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