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是张府的常客,府中上上下下,连女眷都认得他。
他刚走到门口,就有人迎上来向他行礼,不一会儿,管家游守礼就来了,恭恭敬敬的请他去正厅。
朱翊钧问:“张先生在家吗?”
“在,”游守礼躬着身,笑道,“说来也奇怪,老爷今日订好要出门拜访旧友,临上轿又改变了主意,不去了。”
朱翊钧笑道:“他知道我要来。”
说话间,张居正已经迎了出来,看到他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携他的手往里走:“快进屋吧,外面冷。”
屋子里提前燃着炭火,很暖和。朱翊钧解下斗篷,随手抛给王安。张居正见他里面竟然只穿了件夹袄,生怕冻着他,赶紧又让人搬来个炭炉进来。
朱翊钧摆摆手:“我不冷,就是有些渴。懋修呢,不会又挨罚了吧。”
他说不冷,张居正仍是让人把炭炉放在离他不远处,又吩咐人上茶,笑道:“要不怎么说殿下聪明。他近日听了许多赞扬,狂得很。”
朱翊钧放下茶盏:“我去瞧瞧他。”
说着他就要往后院去,张居正赶紧拦下他:“他住那院子偏得很,我让人寻他过来便是。”
“好!”朱翊钧又坐了回去,“让敬修他们也一起来。”
不一会儿,兄弟几人就来了正厅,走在最前面的是张简修,他是兄弟几人中最活泼的,听到朱翊钧来了,立刻就往正厅跑,冒冒失失闯进来,看到朱翊钧就喊:“哥哥!”
张居正板着脸瞪他:“你还有点礼数没有?”
张简修吓得立刻缩了脖子,像个鹌鹑似的,要跪下来给朱翊钧行礼。
朱翊钧拉着他:“免了免了!”又捏捏他的鼻子,“可算没挂着鼻涕泡了。”
张简修怪不好意思:“哎呀,我都长大了!”
说话间,其他几人也到了。朱翊钧一眼就看到走在后面的懋修,他俩同龄,又投缘,向来最好。
朱翊钧三两步来到张懋修跟前,一把就抱住了他:“懋修弟弟我好想你呀!”
张懋修也会抱着他:“我也很想你,可我不能进宫,你也不来看我。”
朱翊钧现在又要读书又要练功,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一个月也就休息那么两三天,还得去帮隆庆批阅奏章,看皇后和弟弟妹妹,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出宫。
掐指一算,他们竟然已经有两年没见了,但张懋修总不忘每年在他生辰时候给他送来礼物。
“我太忙了,没时间出宫。”
张懋修比他矮了近半个头,此时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也对,你是太子,一定有许多事情。”
朱翊钧摸摸他的头发:“等你以后考中状元,就替我做事。”
“好。”
朱翊钧又回过头来,看着一旁的张敬修和张嗣修:“还有你们也是。”
张简修主动举手:“还有我,还有我。”
“你书都读不好,能做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朱翊钧循声望去,那里竟是站着一个少女,八九岁年纪,上身着妃色短袄,配月白织金马面。
朱翊钧第一反应是原来不止他一个人不怕冷。而后才反应过来,这姑娘眉眼和他的张先生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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