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木桶太小,手脚都伸展不开,抬不过瘾了,朱翊钧又“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大伴,明天咱们去北海练习吧。”
冯保拿了张大的帕子把他包起来:“北海可不行。”
“怎么不行?”
冯保是担心他的安全,却笑道:“鱼太多,我怕殿下分心。”
清宁宫后面的花园就有池塘,水是从筒子河引过来的,是活水,太监每日都有清理打扫,很干净。
冯保让朱翊钧在这里学习,身边不仅围绕着一群太监,还有四名锦衣卫,也脱了外衣,下到水里一边教他,一边保护他。
朱翊钧聪明,手脚协调,灵活敏捷,体能又好,只需几日工夫,就已经能在水中来去自如。
冯保再给他纠正一下泳姿,蛙泳如何配合,自由泳如何换气。
十几日的秋老虎过去,朱翊钧既学会了新技能,又消了暑,玩得不亦乐乎。
处暑过后,阑风伏雨,气温便凉爽下来。朱翊钧还有些意犹未尽:“怎么一下子就凉快了?”
冯保笑道:“不是整天喊着太热了吗?”
朱翊钧嘟了嘟嘴:“我还没玩够呢。”
“那就明年再玩吧。”
“明年我要去北海里玩。”
“……”
玩归玩,闹归闹,朱翊钧的功课却是一点没落下。不过,这一日早上到了上课时分,张居正却没来,来得时申时行。
朱翊钧问:“我的张先生呢?”
申时行回道:“最近天气骤冷,张阁老染了风寒,告假养病,让臣来为太子殿下进讲。”
“这样啊……”朱翊钧看向窗外,若有所思,“今儿秋高气爽,往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去万岁山的。”
他忽然起了个念头,回过头来看向申时行:“申先生,不如咱们去万岁山上课吧。”“不不……”申时行一个头两个大,他只想安安心心替张阁老给太子上进讲几日,可不想标新立异,把教学场所挪到户外,“殿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朱翊钧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你们文人不都喜欢游历山河,吟风弄月吗?”
“殿下学的是圣贤之言。”
朱翊钧虽然年纪小,力气却不小,霸道的携着申时行的手,不由分说走出清宁宫。
“圣人就不游山玩水了吗?”朱翊钧兴致高昂,“申先生就给我讲些圣贤文章中的山水。”
申时行不仅长相隽秀,身量也并不高大,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兴许是常服放量大了些,穿在身上,显得他更加瘦削。
“殿下,殿下……”
朱翊钧已经拉着他上了马车。他暗自叹一口气,脑子里只能想到《礼记-曲礼篇》:“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遍……”
朱翊钧问:“天子要祭祀的天地神明那么多,还有列祖列宗的太庙、神庙、陵寝,腿都跑断了,哪有空体察民情,处理国家大事?”
申时行大惊失色:“殿下!您身为储君,乃未来天子,万不可对上天不敬。”
天子就是代表上天治理国家,祭天也是天子的特权,以此来彰显身份的合法性。若连天子都对上天不敬,那老百姓如何能对信服天子?
他们来到万岁山下的树林,朱翊钧今日过来,主要的目的就是看他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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