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天气非常好,没有云层的遮挡,更没有光污染,冯保努力辨认了好一阵,才说道:“殿下,你看那星星是不是长着一对耳朵。”
“啊?”朱翊钧惊讶道,“那是耳朵吗?我还以为那是一双翅膀。”
冯保哈哈大笑:“那就是翅膀吧。”
朱翊钧说:“也有可能是一个圆环。”
“!!!”
肉眼不可能看清楚土星环,即便能看到,也只是个模糊不清的椭圆。
冯保之所以说那是一对耳朵,是因为伽利略第一次观测到土星环,就是这么说的。
朱翊钧能准确说出那是个圆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冯保又问道:“殿下怎么知道那是个圆环?”
“因为那是我……”朱翊钧转过头来,调皮的冲他眨眼睛,“那是我猜的。”
“……”
眨眼的工夫,不知从哪儿飘来一团云彩,恰巧挡住了那一片星空。朱翊钧打了个哈欠,靠在冯保肩头:“大伴,我困了。”
自从隆庆执意游幸南海子之后,他和徐阶的关系已然降到了冰点。隆庆非但没有改掉他不理政务,醉生梦死的生活,反而变本加厉。再加上身边还有一群挑拨是非的太监,隆庆处处与徐阶对着干。
皇上都跟他对着干,内阁也并非一条心,渐渐地,徐阶也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或许是以退为进,或许是有各位首辅的前车之鉴,总之,徐阶萌生了退隐的想法。
请辞的奏疏递到御前,按照流程,应该是皇上不允,大臣一而再,再而三,反复请辞,最终,皇上勉为其难的同意,再给一些赏赐。如此,君臣之间维持着应有的体面。
隆庆看到这份请辞的奏疏,心情就跟当初死了亲爹差不多——可算熬出头了。
虽然他心里很想,但还是有些
朱翊钧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翻阅一本诗文集,思忖片刻,喊道:“陈炬,你去文渊阁,请徐阁老来一趟文华殿。”
徐阶可谓看着朱翊钧长大,却极少与这位皇太子单独相处,唯一一次还是世宗驾崩,朱翊钧与他讲条件,要求释放胡宗宪。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这位皇太子性子与他的父亲和祖父都不一样。
徐阶来到文华殿的时候,朱翊钧仍在埋头看书,看到人进来,没等徐阶行完礼,就招了招手:“徐阁老,你来。”
徐阶绕过书案,来到他的旁边,朱翊钧指着那本诗文集说道:“我最近在读这本《岳武穆遗文》。”
徐阶说道:“是老臣所编。”
朱翊钧翻开其中一页:“我读到这首《满江红》却有些困惑。”
“殿下请讲。”
“这一句: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我记得,父皇登极时,曾为一批大臣平反,其中有个名字,叫曾铣。”
“后来,我特意去看过他的《重论复河套疏》。于是,我又专门去看了那一片地区的舆图,正好看到过贺兰山。《孝宗实录》也有记载:弘治十一年,我大明在王越将军的指挥下,于贺兰山打败鞑靼军。”
“我以为岳飞将军频繁与金人交战,却不知他也打过蒙古人。”
徐阶听他从曾铣的《重论复河套疏》,说到西北地区,又说到贺兰山之战,从地理位置,引出自己的疑问,有理有据,不免又对这位年幼的太子刮目相看。
就算是他的父皇,也未必能将这几件事理得如此清楚,又能联系在一起。
“徐阁老,徐阁老?”朱翊钧见他发愣,便轻声唤道,“怎么了?”
“是这样,”徐阶向他解释,“这首词中的贺兰山,并非我们现在所说的贺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