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咀嚼这句话,眼眸中渐渐闪烁起明亮的光芒。
阿晋虽说的是马,但何尝又不是在说自己?
在这一刻,叶澜依仿佛穿透遮掩她双眼的迷雾,看到了被她强行压在心底角落的自己。
她本该是驰骋草场的烈马,又何须给自己套上缰绳来作茧自缚?
想通了的叶澜依顿觉神清气爽,她摸着腹中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心里则想着:既然孩子投生在她的肚子里,那就好好生下来教养吧。
孩子没有阿玛疼不要紧,只要有她这个额娘在,就一定不会让他受委屈。
枣红马性情刚烈,小管事刚将它牵出马厩,它便不满地朝着打扰它安眠的阿晋扬起蹄子。
早有准备的阿晋身子一闪,他躲过了马儿的袭击,但肩上的包袱却不慎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
小管事脸色骤变,连忙狠狠抽了一鞭儿以示惩戒。
“晋侍卫,小的办事不力,请您多担待。我这就去为您换一匹温顺的快马。”
此时阿晋的注意力全在散落在地上的小匣子里,他朝着小管事厉声吩咐。
“先别管那畜生,你过来帮我打着灯笼。”
包袱里装的可是王爷吩咐他连夜送往凌云峰,以取悦甄娘子的礼物,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若是这畜生坏了主子爷的好事,他自有法子治它。
小管事闻言,连忙将缰绳扔给小跟班,自己则举着灯笼凑到阿晋跟前。
他一扫到地上的雕花小匣子,吓得差点没稳住手中的灯笼。
阿晋逐一打开小匣子仔细检查,确认里面的物品完好无损后,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得了教训的他耐心地将包裹重新绑好,这才接过缰绳和马鞭,轻盈地跃上马背,朝着茫茫夜色中疾驰而去。
留在马厩的小管事瘫坐在地上,额头冷汗涔涔。
“表叔,您这是怎么了?晋侍卫方才可是没有说什么的,应该不会怪罪咱们的。”
小管事借着侄子的力起身,狠狠地训斥道。
“你知道什么?我方才瞧见晋侍卫包裹里放的是朱颜楼和琳琅阁的小匣子,要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损坏了,把我们整个马厩的人都卖了也赔不起!”
“表叔,您一向运气好,这是老天爷在保佑您呢。”小跟班连忙恭维道,扶着他往外走。
“表叔,您说晋侍卫深更半夜带着些女人用的东西往外跑,是不是咱们府里又要添主子了?”
小跟班好奇地问。
“你小子少打听这些闲事,主子的事情不是我们能随便打听的。”
小管事轻轻的敲了一下侄子的脑袋,惋惜道。
“我听说叶侧福晋训马的功夫了得,若是有她出手,方才那匹马儿也不会那么暴躁。”
“表叔,叶侧福晋在后院享福呢,怎么会来帮我们驯马。”
小厮笑嘻嘻地打破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夜深了,咱们叔侄快回去歇息吧。”
看着光亮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叶澜依才扶着身旁的石头缓缓站起身。
她轻手轻脚地在马厩里转了一圈,却没有再伸手抚摸那些马匹。
听着马厩里偶尔传来的熟悉声响,叶澜依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摸黑回到秋水院子,没有惊动任何人。
叶澜依感觉才入睡没多久,便被冬梅喊醒。
“主子,您该出寝了主子,您该出寝了”
叶澜依艰难地睁开双眼,随手拨开帷幔,迷迷糊糊地问道:“冬梅,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约莫寅时三刻。今日王爷远行,前院已忙活起来,您是否要去送送?”
冬梅虽问的客气,但言语间早已擅自给她做了决定。
叶澜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来伺候我梳洗吧。”
她有的是机会收拾冬梅,不必急于这一时。
冬雪听到屋里的动静赶过来时,现冬梅已在给主子上妆。
她深深的看了冬梅一眼,昨日王爷明明体恤侧福晋身子沉,让她不必早起相送的。
当时冬梅就在场,肯定是她自作主张的把主子喊起来的。
冬雪瞧着叶澜依眼下的青黑,温声请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