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五味闻言,浑身一震。
皇上这是怕他嘴不严,将两个儿子捏在手中为质?
他一想明白,能回家的欣喜瞬间荡然无存。
张五味哽咽地回复。
“苏总管,我现在身上血腥味重,怕熏到皇上,还请您替我向皇上谢恩。”
“小事一桩,包在杂家身上。”
苏培盛一边绑着布条,一边劝道。
“张太医,你我都是皇上跟前伺候的人。杂家不知道你犯了皇上的什么忌讳,但主子爷能当场对你火,就说明这事儿过了。”
“你好生养伤,别担心入职太医院的那俩崽子,杂家会让人帮忙照看着。”
“苏总管,多谢了。”
张五味默默地在心里下决定,下回给苏培盛开药时,尽量不再多放黄连。
“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别客气。杂家有挨板子的经验,上了药后也不能放松。你给自个儿开个退热的药方子,我让人去抓药。”
伺候张五味笔墨的人正是小夏子,苏培盛随手将拿药的活计指派给他。
宫道上凉风时不时地刮过,除了巡逻的侍卫外,几乎见不到在外行走的宫人。
小夏子拢紧了领子,将凉风挡在外头,轻咳几声后,埋头赶往太医院。
随着夜幕渐深,宫殿的灯火渐渐熄灭。
永寿宫也不例外,一名拿着烛台的宫女轻手轻脚地步入正殿的小间,轻声询问。
“主子,您可睡下了?”
安陵容略带茫然的双眼一听到熟悉的询问声,瞬间变得清明。
“宝鹊,本宫尚未入睡。你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要回禀?”
“主子,余庶福晋命人传来的消息,永安贝勒余毒未清,以致伤了喉咙,口不能言。”
“还有底下人上报:给永安贝勒看诊的张五味太医到养心殿请罪,挨了十个板子,正躺在床上养伤。苏培盛安排了小夏子照看张五味。”
“本宫知道了。宝鹊,你快回去歇息,明早还要去翊坤宫请安,别误了时辰。”
安陵容温声赶人。
她现在终于知道皇上给四阿哥的贝勒封号哪里奇怪了。
顺着才生的两件事来看,这“永安”可不就是永久安静之意嘛。
安陵容一想到四阿哥的喉咙是皇上授意张五味毁坏的,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处升起,扩散至全身,冷得她裹紧了被子。
“皇阿玛”这三个字中皇字在前,不正是说明皇上先是皇家之主,其次才是阿哥们的阿玛。
难怪香山居士留下“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样的诗句警示后人。
曾经的她以为皇上疼爱膝下的孩子,她到底是被什么糊住了眼睛。
安陵容狠狠地在床上捶打了几下,只要涉及到皇位,皇家没有丝毫的亲情可言。
黑夜下的宫殿陷入了一片寂静,可被寒意包围得安陵容有些无法入眠。
四阿哥几乎用命为觊觎皇位的后来者留下了教训,她思来想去,这件事应该让弘瞻知道。
细小的开门声传来,抱着锦被入睡的安陵容刷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主子,今日要到翊坤宫请安,该出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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