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色的苏培盛轻巧地接过信件,恭恭敬敬地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却并未立即拆开信件,而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温实初。
“你为贞嫔安胎把脉已四月有余,她如今状况如何?”
温实初微微躬身,如实禀报。
“回皇上,娘娘腹中龙胎安稳无恙,但娘娘的脉象却显示身子日渐虚弱,需得精心调养才是。”
“微臣从槿汐姑姑那里听说,给娘娘那里送份例的高公公杳无音信,以至于娘娘惯用的补品断了顿。”
温实初是从太医院拿了一些补品,但那只是杯水车薪。
嬛儿本就为了遮掩肚子少吃了许多,这龙胎似乎并不体恤母亲,还未出生就吸取母亲的血肉供养自己。
待孩儿日渐长大,嬛儿的身子怕是要更加虚弱了。
这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比皇宫更适合养胎的地方了。
既然嬛儿有意回宫,那他便助她一臂之力又何妨?
“好,朕知晓了,你且退下吧。”
皇上挥了挥手赶人。
待温实初一退出殿门,皇上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件。
他一目十行地浏览过,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
“苏培盛,这贞嫔在信中问候了一句惠嫔,剩下的都是问胧月的。居然没有一句关于朕的,那她为何要让温实初将信送至朕这里?”
“朕瞧着这封信明明就是写给惠嫔的!”
皇上的话语中饱含不满。
祈福那日事务繁多,又有后妃和官员女眷在场,他不好对还未回宫的贞嫔表示什么。
难不成她气性小成这样?
苏培盛低声解释。
“皇上,宫规森严。温太医若是将信送入永和宫,那便是杀头的大罪。奴才猜测贞嫔娘娘兴许是想通了这点,才直接给您写信的。”
皇上抖了抖手中的信纸,目光如炬地看向苏培盛:“你的意思是说,贞嫔想借朕之手,将这封信转交给惠嫔?”
他手一扬,信纸不慎从蜡烛上划过。
皇上又快的收回来,只见信纸上显现出未曾阅读过的文字。
“苏培盛,快多拿几根蜡烛过来!”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当年他惩治贪官污吏时,其中有一贪官就是用特殊的药水记账。
只有用水浸透,才能看到上面藏起来的字。
嬛儿她真是聪慧过人,竟然想到了用这种法子来传情。
从来都未同主子爷分开过的苏培盛也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窍。
他取烛台时,在心里感叹贞嫔的心思缜密。
若是这样的人回宫,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淑贵妃和六阿哥在主子爷心中的位置?
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在烛台上均匀地烘烤。
在皇上的注视下,他不敢有丝毫疏忽。
约莫烘烤了半刻钟,一封让苏培盛不忍直视的情意绵绵的信重新回到了皇上的手中。
苏培盛看着主子爷不住上扬的嘴角,暗自在心底感慨:这自请出宫的废妃如今竟又自请回宫了。
他的思绪还未漂远,便听到皇上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