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这才将目光移回来,眨了眨双眸,“是该走的,台中还有事?要做。”
向?司马皇后拱手辞别?,两人各自离去,只留下那眉目平和的素衣女子驻足痴望,她站在自己的宫门口,前?,是秦姝一步步迈入白日之下的背影;后,是熟悉且幽深的清寂宫廷。
她目送着,日光笼罩过来,照得她眸色浅浅,她终究是轻轻道?了句,“你我,非同路。”
从你跟在那个人的身?后,毒死我的父兄时起,我们今生就无法?同行了。
末了,背影几乎看不见了,她才回身?走进自己的居所,步伐坚定而有力——孙无忧,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
。。。。。。
秦姝对正在戍卫内廷的顾玦交代几句,便出宫了。
白羽仍在宫门口的姝字马车上浅眠等候,察觉到秦姝的走近倏然睁眼,见秦姝眉梢微扬,就知此行有些收获,连忙掀起竹帘道?,“主子。”
“嗯。”秦姝窝了个好位置。
“饿不饿?这都午时了,您好像是晨起就没吃啊,属下带您绕一段路去买些吃食吧,这样回家就能立马开饭了。”
女子唇边泛起淡淡笑意,“就知道?吃,那就去吧。”
“好嘞。”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第065章保全
马车顺着长街走呀走呀,绕了又绕,拐了又拐,几乎快要把?阿姝晃睡着了,车才停了下来。
秦姝正睡眼惺忪着,单手掀开窗帘的
一角,如愿见?着白羽在街边的摊前等候,这才撂下帘子阖上了眼,唇角弯弯,很是自在。
此处摊子蛮多?,有些嘈杂,可又不同于往日的嘈杂。。。秦姝竖耳朵一听,勉强听出?远处人群的啜泣和呐喊声。
不对。
她倏然睁眼,猛地撩起竹帘向?空中一瞧——午时已到。
是他在。。。
发?怔间?,白羽已然返回,手里还提着几笼热食,望着秦姝疑惑道,“怎么了,主子。”
女子的指尖微微颤抖,掌心的竹帘被紧了又紧,终是被重?重?撂下,“无?妨,回去吧。”
马儿再被驱使,引着马车缓缓前行,正朝着那?个喧杂的方向?。马车颠簸,秦姝只?觉浑身的力气快被颠个干净,似乎每每晃动一次,都离那?人群更近一分。
短鞭抽打血肉会发?出?什么声音,鞭上的倒刺勾扯旧伤是什么声音,她几乎全听得见?。
可她听得更清楚的,是人群中的那?一声声“冤案”,是夹杂着啜泣与哽咽的震声呐喊,是谢行周多?年如一的良善与赤诚所换来的人心。官职可以夺去,功劳也能被抢走,但从古至今最?抢不走、做不得假的,就是每人心中的那?杆秤。
那?杆秤,能让人敢替他叫一声冤屈,叫一声权势压人,也能让人无?法呼出?声,只?暗暗感叹京城是否要变了天。
可不论发?声与否——没人相信他有罪。
刑场之下,有受过他相助的磨刀匠阿尧,有常常喊他多?添衣的包子铺三婶,有每日拉着一车沉重?的木桶、只?要被他瞧见?就会搭把?手的陈翁,还有许许多?多?低阶将官的妻儿。本在孩儿眼中战无?不胜、甚至会出?现在童谣中的小将军,如今却被架在刑场上,背对着台下,只?露出?皮肉模糊的后身,他们连将军是否痛得落了泪都不知?道。
白羽显然也瞧清了刑场上那?人是谁,回头望了眼车内,竹帘后面?安安静静,大抵是睡着了。
也罢。白羽想,有些事于她而言,实在是无?力相顾。
念及此处,手中马鞭暗暗一抽,马儿脚程加快,踏出?这一片愤懑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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