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心中莫名有些慌乱,“你究竟要做什么?”
谢行周看过来的目光灼灼,一眼不眨地欣赏着秦姝为他担忧的模样,眼见着秦姝就要动气?,他这才道,“臣会上奏陛下,是臣督办不利,自请革职受罚。”
“最?大的因素仍然是天?时地利,百姓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朝廷也需要一个人来顶一顶如潮的骂名,既然谁顶都是顶,为何不能?是我。”
“你是疯了吗。”秦姝步步逼近,“你是笃定,没?人敢要你的命?”
“是。”他毫不示弱,“只要陛下还需要启用?我去平边境战事,我就死不了。”
“理?由。”她问。
谢行周凝眉而视,不肯张口。
秦姝岂会饶他,“你明?知道,以当前朝堂上的混乱和人人自危,只要这件事被晾的足够久,是可以轻轻放下的。等到大军出征,等我真?的拿到孙无忧是叛国逆臣的证据,事情自然可以水落石出!”
“我准你在出征之前拿个办法出来,是为了给百姓、给民心一个交代,以免百姓在之前的杀戮中惶惶终日。我以为你真?会拿出什么好办法安定民心,你居然打算硬生生将这罪名背过来?”
“谢行周,你到底在谋什么?”
谢行周望着她,毫无被审问被质疑的恐慌,他
眼中一片坦然,还夹杂着,不容忽视的讥讽。
秦姝若不是看出了这一抹讽刺,差点真?的以为他是在犯糊涂。
他已经懂得这京中游戏的规则了,她想。
“你若是不说?,我不会放你走。”
“我在谋人心。”他说?道。
“我是什么人,朝廷不清楚,百姓清楚。孙无忧是什么人,朝廷清楚,百姓不清楚。”
“我要民心向我,要民心为我受屈,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谢行周是被朝廷党争抛出来顶罪的那一个。”他的话字字有力,“我要等到事情发酵,等到孙无忧的真?面?目被我撕下来的那一刻,民心和律法都向他反扑,将他活剐,口诛笔伐,万民唾骂!”
“谁都救不了他。”
陛下可以为他枉顾律法,可以为他找出无数替罪之人。
但他挡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到那时,可就不是现在这般,多晾一些时日就能?了事了。到那时,所有的民愤都有了指向,那就是——孙无忧的这条性命。
秦姝从未见谢行周这般神情,心悸之余又庆幸,他守的道终于带了一层武器。
她悠悠地笑了,原本锐利的目光变得勾人又挑衅,“谢行周,你学得可真?快啊。”
谢行周歪了歪头,毫不客气?,“这可都是,老师教的好。”
她下意识是赞赏他的,他的权谋是当真?能?将孙无忧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可她又觉得难过,短短一月,京城的形势就让这样纯粹恣意的少年郎被迫学会了这些。。。几乎不属于他的东西?。
躁动声势,鼓动人心,何其可笑。
他怎会看不出她的迟疑,“殿下,会因此厌恶了臣吗?”
“嗯?”
“殿下可以收回之前所说?关于‘希望’的话了,臣不配得到这样的。。。”他本还有许多狠心的话要说?,却在下一瞬,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哑然着,周身僵硬着,感受女子突如其来的入怀。
阿姝搂着他的脖子,单膝倚在他轮椅上着力,整个人实打实地扑在他怀里,严丝合缝,一点防备都没?有。
“你。。。”
“不许你再?说?了。”阿姝的声音闷闷的,她把头埋在他的肩上,让他瞧不见她的表情。